正當席淺淺隱藏的腐女dna躁動到最活躍之際,一個冷厲的眼刀子颳了過來,她連忙收斂姨母笑,但這實在有點好磕,姨母笑掩飾不住,只好轉身背對魔王,盯着眼前的法醫瞅。

    變態法醫也在打量兩人,感覺有瓜可喫,衝喬熙打了個wink:“新來的小姑娘怎麼會跟我們的喬sir一塊來呀?”

    喬熙還沒來得及說話,席淺淺就老老實實交代道:“我昨天沒來得及找酒店住,到頭兒那暫住了一宿。”

    “喲!奇聞吶喬sir。”變態法醫眼睛賊亮,看向喬熙的眼神活似看怪物般新奇,審視的目光帶着玩味,隨即又看向席淺淺,問:“住得可還習慣?”

    席淺淺瞄了眼身旁的魔王,點頭:“習慣的。”

    jack法醫眼角的戲謔笑意更深了,衝喬熙挑挑眉,像是在做民意調查般問:“你呢?習慣不?”

    這會兒,大傢伙的目光都饒有興致地看向喬熙,席淺淺也不由自主地看向魔王。

    喬熙壓根沒理會衆人的神色,直接進入主題:“死者情況如何?”

    一提及死者,變態法醫就變了個人似的,瞬間變得專業又威嚴,全然沒有剛纔的嬉皮笑臉:“初步判斷,死者因失血過多身亡。”

    法醫沉穩的聲線讓原本輕鬆的氛圍瞬間侷促沉滯,席淺淺更是一臉驚恐:“失、失血身亡?”

    說話時,她還不安地看向喬熙,腦海裏全是昨天慶功宴上天才跟她說的話,紅桃a清醒後第一時間就找來律師就地起訴喬熙的暴力執法。

    如果狗仔的死被判定與喬熙直接相關,就算當時他是出於對人質安全的考慮,司法總局也會將紅桃豬的申訴加以重視,紅桃豬的證詞會成爲喬熙是否有過當致嫌疑犯死亡的重要依據,就算再輕的懲罰也不可能只捱上司罵兩句,寫兩份檢討就完事的。

    肖老頭得知這一消息後,臉都氣綠了,直罵紅桃豬不要臉。

    jack法醫像是要將席淺淺的不安和惶恐推向高峯,繼續補刀說:“死者的致命傷在右手,是槍傷。”

    “怎、怎麼會這樣……”慌亂地席淺淺看向喬熙,他冷毅的臉一半藏在陰暗中,打上陰影的臉略帶幾分沉肅,無法揣摩他的情緒。

    喬熙看向jack法醫,清冷的嗓音沒有一絲波瀾,那平靜的神態就像是個局外人:“死者的身份能確認嗎?”

    “dna與外號‘狗仔’的逃亡毒販一致。”

    “初步死亡的時間?”

    “7月26號凌晨一點到三點之間,具體時間要等解剖結果。”

    喬熙若有所思地點頭,輕應了聲便利索地戴上手套就朝屍體所在的方向走去。

    變態法醫見狀,一個箭步爬過喬熙頭,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補充道:“不排除滾下山後便失血身亡的可能。”

    席淺淺心底“咯噔”一跳,不安地望向融入夜色的黑影,只聽他聲線極爲平穩地“嗯”了聲,好傢伙,這心臟是真的大。

    席淺淺憂心忡忡地盯了一會那偉岸的身影,隨即看向臉色陰鬱的大夥兒,這結果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山裏的黑是滲透骨子裏的,盛夏的炎熱大部分被摒棄在外,但絕對不能算是清爽的感覺,帶着黏膩的微悶氣息,大夥兒面面相覷了一陣,然後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兩個身影,變態法醫正激情澎湃地給喬熙講解。

    在衆人邁步走向屍體前,大夥兒給席淺淺打了支預防針。

    “小淺,那屍體賣相相當噁心,你要有心理準備。”

    “嗯!”席淺淺自信點頭,雖然她沒有直面過屍體,但接觸過大量的圖片刺激,也算是接受過專業的測試。

    然而,當她逐漸靠近屍體時,一股濃稠噁心的氣味率先就讓她招架不住,她下意識地閉氣,然後把自己的臉給漲紅了,之後又猛吸了一口氣,那酸爽……直接讓她乾嘔起來。

    果然,沒有實戰經驗光看圖片理論是不行的,至少也得鍛鍊鍛鍊嗅覺,她打算回去後給導師們寫封郵件,建議以後的課程添加一項聞死老鼠的環節。

    老前輩對新人也非常照顧,讓她一邊呆去。

    但席淺淺跑去吸了兩口新鮮空氣後,就一頭扎入了惡臭的凝滯空氣中。

    看着腐爛得有些厲害的屍體,席淺淺身體恍若調了震動,隨着胃腔的涌動,她一伸一縮,並緊閉嘴巴。

    jack法醫:“洞穴內的氣溫有些高,屍體已經出現巨人觀,腐壞的程度比較厲害……”

    席淺淺捂着口鼻蹲在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眼前的腐屍,跟衆人一塊瞭解屍體的情況,聽變態法醫的專業判斷。

    法醫將他的專業判斷解釋了一遍後,衆人紛紛站起身。

    恰巧在此時,席淺淺碰上了法醫的視線,只見他火亮的眼眸緊盯着她,露出微笑的同時,他還在滔滔不絕演講,那修長的指尖指引着席淺淺去看屍體的各個部分,並解釋會出現這種狀況的原因。

    席淺淺在一知半解中頻頻點頭,有些是她接觸過的知識,有些則頗爲深奧,這會兒他正在講到死者的血管問題,似乎碰上了新發現。

    席淺淺也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向她發問,聽着聽着,她就糊塗起來了,懷疑是自己在聽醫學課。

    徐芯盈拉了她一把,她順勢就站了起身,見衆人都已經有開溜的跡象,她下意識地看向法醫,對方明亮的眼眸忽閃忽閃的。

    變態法醫還在耐心地給她灌輸知識,這樣走了好像有點不禮貌。

    豹子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一個側身擋住了她的視線,語重心長道:“現在不走,恐怕今晚你要跟屍體和變態呆在一起。”

    聞言,席淺淺被嚇得背脊一涼,一聲“告辭!”,跑得比誰都快。

    後來,她才知道,變態法醫熱衷於向任何人講解他解剖刀下的屍體,只要是個人,他都不放棄演說的機會,這自然也包括嬰兒。

    第一次被他纏上的人多半會出於跟席淺淺同樣的心理而被迫聽他叨個不停。

    ·

    告別了變態法醫和他的屍體後,一行人來到死者死前呆着的洞穴。

    入口處被搜尋隊修整了一番,通向入口的小徑周圍原本覆蓋着濃密的荊棘叢,只能容一人通過,現在已擴充成雙向道了。

    越過荊棘叢就闊然開朗起來,現出一片平坦的草地,草地再向前,是一塊下沉了十公分左右的裸土,上方的雜草被清理得異常乾淨,空地的北面有一個約莫90°的陡坡,坡面上有個被掏空的洞穴,其大小剛好能容納一個成年男子。

    除了那面陡坡與前來的路,空地四周都被濃密的雜草叢覆蓋住,茂盛的植被圍繞着這片空地,有些地方的野草比人都高,搜尋人員用枝幹去探測濃密雜草叢後,發現底下的土地深淺不一,乍眼看去,草叢中並沒有可走的路。

    喬熙沿着空地的邊緣巡視,豹子跟在他身後。

    “屍體身上沒有推搡擠壓的痕跡,死者應該是自己走進洞內躲藏的,”豹子說:“屍體被發現時,洞口有大量的雜草做掩體。”

    喬熙他們所在的方向恰巧能避開陡坡的遮擋,看到五十米米開外的“法醫壇”,此刻變態法醫仍如鬼魅般蹲在那,對屍體進行又一輪的“檢閱”。

    似乎感覺到他的視線,對方向他投來一抹陰森森的淺笑,喬熙視若無睹,冷酷轉身。

    喬熙在案發的洞穴外走了一圈,電筒的強光打在旺盛的樹叢雜草上,他用樹枝剝開濃密的植物,想尋找另一條出路,可試探卻不理想,他又測試了下草叢下的深度,底下的泥土很鬆動,一不留神可能會陷進去。

    查看一番後,喬熙轉過身,將燈光打在眼前的空地上。

    黃褐色的泥土周圍有雜亂的鞋印,零星的淺黃色鞋印從空隙中穿插,爲了與現場的鞋印區分,鑑證人員的鞋底抹了黃色油漆。

    “目前發現的鞋印只有一組。”貓奴泄氣道。

    喬熙握着手電筒,蒼白的燈光照亮了洞口,黑褐色的血液痕跡從洞內延伸出來,不規則地描畫着洞口與地面的那段落差距離,洞口處積留了一大片的血跡。

    明亮的光線不斷打轉,掃了一圈洞穴前的泥地。

    “除了洞穴前的那灘血跡,其餘地方都沒有血跡反應。”豹子繼續說明。

    目前種種跡象都表明,狗仔是自己走入洞穴中的,他的死與手上的槍傷有莫大關聯。

    喬熙將手中的電筒一晃,亮白的光圈再度打到血跡斑斑的洞穴上。

    席淺淺從人堆中鑽出,視線剛好追上那道慘白的光線,陰森血腥的洞口在半明半暗中顯得更爲瘮人,乍看之下還頗有墳墓feel,如果在洞口安一塊墓碑的話,那就真·墳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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