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淺淺回到住處,洗了個澡就爬上牀,打算再繼續看一會監控視頻,不想一開工肚子就餓得咕咕叫。

    可以喫的東西都在魔王那屋,她看了眼時間,然後嘗試性地給喬熙發了條微信。

    欠錢淺:【頭兒,睡了嗎?】

    那邊等了十分鐘纔回復。

    喬熙:【沒。有事?】

    席淺淺舔了舔脣,快速敲手機:【也沒啥事,就是……有點餓。】

    喬熙:【……】

    接着又發了一條:【過來。】

    席淺淺像頭衝去豬欄喫食的豬,“唰”的一下子就來到喬熙跟前。

    魔王似乎剛剛洗完澡,髮梢上還滴着水珠,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套了件白色t恤和休閒褲,既隨性又有範。

    席淺淺進屋後才發現喬熙的工作臺亮了燈,她狐疑地看向眼前的男人:“頭兒,你要偷偷加班嗎?”

    喬熙沒好氣道:“沒偷偷,這不光明正大亮着燈嗎?去吧,弄好你喫的就回去睡覺。”

    “我陪你加班。”

    “我不用人陪。”

    “那你陪我好了。”

    喬熙:……

    ·

    席淺淺喫完東西后,看見喬熙已經衝好了一大壺黑咖啡。

    她倒了大半杯的黑咖啡,沒節制地丟方塊糖,加奶球,黑咕隆咚的咖啡一下子就變成了她想要的咖啡色。席淺淺晚上從不喝咖啡,曾經懸樑刺股般的苦讀讓她領教過咖啡的持久力,一杯咖啡下肚可以讓她連續嗨兩晚。

    喬熙在自己的書桌旁給席淺淺添了張椅子,兩人各自盯着自己的屏幕,認真尋找線索。

    兩個小時過後,喬熙的目光從緊盯的屏幕移開,他憑藉多年追蹤逃犯動向的經驗擬定了幾個嫌疑人有可能逃竄的方向,但都沒能尋找出嫌疑車輛來。

    他喝了一大口咖啡,重新審視起嫌疑車輛的行車軌跡,嫌疑車輛掛着真實車牌這點讓他一直都很困惑。

    這輛車登記在一家小企業名下,企業的法人是黃明晉,這並不像一個有預謀的兇徒所爲。

    喬熙在白紙上臨摹嫌疑人的行車路線,讓他更疑惑的是,嫌疑人的行車路徑大膽得出奇,從一開始大夥兒就將嫌疑人設想成逃犯,先入爲主地給他“規劃”了各種偏僻不引人注意的路線,可他們每次都在繁華路段找到嫌疑車輛……

    餘光看見一旁認真翻閱資料的席淺淺,心神忽地一晃,莫名有種不真實的夢幻之感,一時間,他竟有些失神地望着眼前的姑娘。

    席淺淺受咖啡的刺激,想象力像失去腦殼一樣蔓延得更寬更廣,腦海裏的劇情已經夠她寫好幾十萬字的小說了,但她不敢打擾喬熙,只得一個勁地自我愉悅。

    這會,她捕捉到了嫌疑車輛在某處信號燈前起步的畫面,綠燈亮時,左右兩邊的車都像竄天猴一樣飛出去,只有它晃悠悠的,根本不急。

    席淺淺歪着頭,用筆桿懟着腮幫子,自顧自地嘀咕起來:“怎麼感覺他不像是在逃……”

    這聲嘀咕讓神遊的喬熙精神一抖擻,身體本能地靠向席淺淺,問:“怎麼說?”

    沉浸在自我思緒中的席淺淺驚訝擡頭,撞上魔王冷峻的臉,彼此間的距離有些親密。

    呆愣兩秒,席淺淺纔有些慌亂地將屏幕轉向喬熙,佯裝淡定說:“頭、頭兒,你看,嫌疑人這不急不迫的行車速度根本不像在逃……”

    喬熙眸光一沉,嫌疑人並沒“逃犯”的自覺,所駕駛的車輛也是有登記的,這就意味着,他們先前的推測對的……

    新參者並沒有殺害狗仔,他不需要逃亡。

    喬熙轉變了搜查方向,不再按逃犯的思維去找犄角旮旯的偏僻路線,把最大膽的路線全部調出來。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在擁擠的車流中追中嫌疑車輛,偶爾交流一下,從一個點到下一個點。

    凌晨3點半,他們追蹤到嫌疑車輛駛入一條通向省外的z高架。

    一直保持樂觀態度的席淺淺見到這幕,人都傻了,嫌疑車輛竟要駛出省。

    “這是什麼操作?他要出省爲什麼非得進入g市?”席淺淺眉頭皺起,一路上都有無數條更快捷的出省路線,可嫌疑人卻偏偏繞了條最長的路。

    當畫面中出現那條高架路時,喬熙臉色一沉,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那條高架除了可以出省,還能抵達一個地方。

    嫌疑車輛的飄忽行跡讓席淺淺沮喪泄氣,以爲行程即將結束,不料一個急轉彎使出省外,那又是一個龐大的蛛網。

    備受打擊的席淺淺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咖啡猛喝一大口,那苦澀味差點讓她把喝入口的咖啡吐出來,定睛一看,……嘿,好傢伙,拿錯了。

    她竟喝了魔王的黑咖啡!

    然而,她率先想到的並不是自己的苦,而是她觸犯了魔王的第一大忌:不能碰他的食物!

    席淺淺鼓着臉,嘴裏含着一大口苦咖啡,瑟瑟發抖。

    她鬼祟地瞟了眼魔王,忍着苦澀將咖啡一口悶了,那酸爽讓她五官都要皺在一起,隨即舉着黑咖啡,擋了大半邊臉,膽顫心驚認罪道:“頭、頭兒……我不小心喝了你的黑咖啡……”

    喬熙瞄了她一眼,那又慫又要硬撐的模樣讓他感覺好笑:“好喝嗎?”

    “不”字就要脫口而出,可席淺淺這會不能糟蹋了魔王的咖啡還反口diss,便瘋狂點頭:“好!好喝的!非常好喝!”

    喬熙嘴角一勾,揚起一抹未明的笑意:“是嗎?那都給你喝。”

    “……啥、啥?!”受驚嚇的席淺淺險些將咖啡杯給脫手了,果然如傳聞所說,魔王並不是個能分享食物的人。

    眼看着還有大半杯的黑咖啡,席淺淺想哭的心情都有了,這杯東西她喝到明年也不一定能喝完,但轉念一想,她怎麼這麼傻啊!再丟些奶球砂糖進去不就得了!

    席淺淺被自己的小機靈給震驚到了,樂呵着端上咖啡,屁顛屁顛地往料理臺走:“頭兒,我再去給你倒一杯,這杯我喝吧。”

    喬熙一眼看穿她的意圖,一把搶過:“拿來吧你。”

    席淺淺有些懵:“可、可是,我喝過了……”

    不等席淺淺反應過來,喬熙拿過咖啡就喝了口,深沉的嗓音低幽響起:“我又不嫌棄。”

    席淺淺猛地一怔,臉頰莫名滾燙起來,連帶着呼吸也變急促了,心在亂跳。

    -

    咖啡小插曲後,兩人繼續梳理嫌疑人的行車路線。

    喬熙的神色變得凝肅起來。

    z高架除了通向省外,還能抵達一個地方,郊外一莊園酒店,是權貴的集聚地。

    他調出進入莊園路段的監控,半小時後,他的不好預感應驗了,嫌疑車輛駛入了莊園酒店。

    席淺淺來回看了好幾十遍嫌疑車輛駛入莊園酒店的監控錄像,興奮得又蹦又跳,拉起喬熙就想要去酒店:“頭兒,走!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但她壓根拉不動喬熙,只見男人慵懶地伸了戈懶腰,將剩下的黑咖啡全部喝完,面色凝重地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臨近掛斷才被接起,對方不等他說話就劈頭蓋臉一頓怒罵,他把手機擱到一邊。

    八卦的席淺淺好奇地看了看喬熙,又看了看手機,臭不要臉地把耳朵貼上去偷聽,然後被電話傳來如雷般的咆哮刺痛了耳膜,那頭的怒火硬生生把她的八卦心給嚇沒了。

    半分鐘後,喬熙拿捏恰當地抓起手機,電話那頭的怒獸剛好發泄完,怒吼道:“說!”

    喬熙不用看都知道他黑着一張臭臉,直奔主題道:“警方追查的嫌疑人在7月26日凌晨4點45分駛入了郊區外的莊園酒店,我需要他的入住信息以及進出時間,車牌號xxx,相貌特徵比較模糊,右手臂上有一道很長的蛇形疤痕。謝……”

    “嘟嘟嘟……”對方粗魯掛斷電話。

    喬熙聳聳肩,連道謝都省了。

    被嚇得不敢動的席淺淺這才小心翼翼問:“誰、誰啊?”

    喬熙邊敲手機邊漫不經心說:“到時候介紹你認識。”

    他把詳細信息以文本形式發給對方。

    這話直接把席淺淺嚇得腳軟,跌坐在椅上的她心有餘悸地喃喃:“別、別吧……”

    光聽聲音就覺得那人很恐怖。

    喬熙打完電話,在羣裏發了莊園酒店的定位,讓豹子與壯漢天亮後去走訪。

    眼見加班就到尾聲了,席淺淺也把最後的咖啡喝完,可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沒了睡意,體內的咖啡還不允許她安定下來,而且,因爲找到了關鍵的嫌疑人,並且還是警方一直在搜刮的絕命毒師,席淺淺的情緒愈加的激動亢奮,她又反覆地查看案件的相關證據,感覺這樁案子已經有眉目了。

    ·

    翌日,七點半。

    喬熙被豹子的電話直接炸醒,五分鐘洗簌完畢後去敲席淺淺的門,等了一分鐘還沒人應,他剛想掏出手機打電話時,席淺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頭兒,這麼早?”

    喬熙轉過身,瞧見她提了兩份早餐,挑眉:“沒你早。”

    “我睡不着,五點就去買早餐了,早餐店還沒開,看大叔大媽晨運去了,之後還順便散了個步。”

    “……行程挺充實的,”喬熙稍微調侃了一句後便鄭重道:“走吧,出狀況了。”

    席淺淺聽出他話裏的迫切感,心絃緊了緊,問:“發生什麼事了?”

    “嫌疑人找到了……”

    還不等席淺淺拍手叫好,喬熙接下來的話讓她大腦瞬間宕機,“什、什麼?!”

    “嫌疑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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