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市中心接壤的東南方有一整片廉價出租屋,因爲價格低廉,不少迷途青年都混跡其中,環境惡劣混亂,暴力違法事件時有發生。

    密集的出租屋牆挨着牆,只有不夠一米寬的過道,地上隨處可見丟棄的生活垃圾,k組成員走向其中一棟出租屋,他們雷厲的身影吸引了路人的圍觀。

    在這個密集的社區裏,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大家的嘴巴和耳朵,出租屋死了人的消息早就傳開,住客們對此也並不驚訝,只有八卦。

    轄區民警在維持秩序,驅趕好事者。

    出事是單位一棟6層高的簡陋樓房,入口出圍起了警戒線,有兩名民警把守。一行人上了出事的五樓。

    據房東交代,死者拖欠了他兩個月的房租,傍晚時分順道過來催租,結果聞到房間傳來惡臭,敲門沒動靜,才用備用鑰匙開了門,發現了死者。

    在狹窄凌亂的房間裏,變態法醫跟他的小助手正在給死者屍檢。

    兩人加一具屍體,讓整個房間都顯得相當擁擠。

    喬熙擠進其中,“死者什麼情況?”

    埋頭端詳屍體的jack法醫狀若未聞,在他屍檢時,沒人能讓他的眼睛離開屍體。

    一旁的小助理擡頭,看着居高臨下的男人,他高大的身軀讓她很有壓迫感,對方一臉陰沉地盯着屍體看,她替自己喪心病狂的上司答:“死於自殺。”

    “自殺?”

    這死因讓大夥兒感到意外。

    死者的臉發紫,露出僵硬痛苦的神情,與25年前登報的模樣有些出入,但通過面部輪廓能確定此人就是第五人,何炳超。

    根據法醫的初步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是在10月26號凌晨的3點前後,與鄭勳的死亡時間相當。

    死者凌晨1點03分出現在鄭勳別墅的監控下,兩小時後,他就死在了租來的出租屋裏。

    兩名死者前後被發現,鄭勳別墅的調查7點才結束,9點就發現了前樁案件的嫌疑人的屍體,這種巧合有點不正常。

    死者右肩有個形狀參差的傷口羣,傷口的長度跟深淺都不一樣,傷口羣依稀呈現出一個圓環狀,像是……

    “這很像是被鄭勳別墅裏的破酒瓶扎出來的印痕。”

    席淺淺憑藉自己小巧的體型,越過凌亂的雜物間,從三人圍觀的屍體上方探頭觀察,並發表了意見。

    半蹲的喬熙擡頭瞄了她一眼,然後將注意力停在一束秀髮上,芭比從他身旁貓身,長長的馬尾正隨着她晃動的腦袋,有意無意地在他耳根旁撩啊撩。

    “觀察得很細緻,來,把頭髮撥一撥。”

    “噢、噢。”

    席淺淺趕緊將馬尾甩到另一邊,“啪”的一聲,甩在了變態法醫的頭上,他一臉不爽地擡起頭,“別企圖用這些小把戲吸引我注意!”

    席淺淺訕笑道歉:“對、對不起,我太想知道死者是怎麼自殺的。”

    變態法醫詭異地挑挑眉,那笑意有點捉弄人的意思,“我怕你聽了又得暈過去。”

    席淺淺猛地一怔,“又是……x毒物嗎?”

    “bingo!喬隊手下的部將還是猛的,死者給自己打了毒針,劑量比鄭勳大,藥力也猛,何炳超身上的傷口不比鄭勳少,每個傷口都不停地流血,所以兩人的死亡時間不相上下。”

    一旁的小助理補充道:“除了疑似被酒瓶刺口扎出來的傷痕外,死者還有多處被銳器劃破的傷口,以及明顯的抓痕,頭部受到鈍物襲擊,指甲縫裏嵌着已壞死的皮下組織,右腳底有個潰爛的傷口,裏邊嵌着一塊形狀不規則的尖銳玻璃。”

    小助理邊說邊用鑷子舉起剛從死者腳板底挑出的玻璃。

    螺旋形的玻璃碎屑與別墅現場的破碎的酒瓶紋路相似,死者何炳超衣服上有鄭勳的血跡,指甲縫裏檢測到鄭勳的dna皮屑。

    死者何炳超是名癮君子,手臂上有很多因吸毒扎出來的針孔,雜亂的房屋內隨處可見針筒瓶罐,喫完的飯盒已經培育出蛆蟲來,生活垃圾的腐臭加上屍體的惡臭,整間屋子瀰漫着令人嘔吐的氣味。

    喬熙在出租房的角落裏發現了一尊純金的麋鹿雕像,它的底座跟鄭勳頭上那個不規則傷口相吻合,上面還有鄭勳的血液殘留。

    後經別墅的管家證實,那尊金鹿的確是鄭勳書房裏的東西,純金加做工,價格不菲。

    -

    “何炳超爲什麼殺死了鄭勳之後又回到出租屋自殺呢?”

    “也許他並不想死,”喬熙拎起裝有金鹿的透明證物袋,“一個想死的人不至於還會迷戀世間的財富。”

    “頭兒,你覺得這是僞裝的自殺現場?”

    喬熙的目光與變態法醫碰上,後者給了他一個似笑非笑的挑釁勾脣,自信地衝對方打了個眼神,示意喬熙儘管提出質疑,他有絕對的信心可以推翻他的言論。

    何炳超死於自殺毋庸置疑,現場沒有第二個人出現的痕跡,毒物是他自行注射的。

    “不是。”

    這話一出,變態法醫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從鄭勳的別墅到出租屋,車程大概一個半小時,時間上符合邏輯,問題是死者的代步工具,別墅的監控看到他是徒步行走的,也有可能他將代步工具停在監控看不到的道路拐角處,也有可能……”

    “有人在接應他?”席淺淺接茬,眼睛冒着異樣的光彩。

    “而那個接應他的人,給了他一劑x毒物,謊稱是能讓他登上極樂世界的……‘仙藥’?”變態法醫順着兩人的思路往下推測,對癮君子而言,這猜想合情合理。

    惡臭窒悶的出租屋內涌起一股詭異的沉默,k組成員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想起那張粗糙發黃的字條,背脊發涼。

    如同字條上的預告,25年前圍毆李智並至其死亡的五名嫌疑人已全部罹難。

    ·

    “我們從莫燁刑就職的精神病院瞭解到,他拿走的神經藥物原料可以製作五針x毒物,連同他一起墜入大海的那管,正好五份。”

    “江明已經離世,爲什麼毒劑是五份?”

    “導師可能將最後一針留給自己。”

    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對席淺淺的判斷,大夥兒都沒異議。

    好一會,豹子率先說道:“莫燁刑葬身大海後,復仇計劃仍在繼續,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亡者歸來,但這個可能性不大,第二種:復仇聯盟。”

    “你是說,還有第二個人?”壯漢看向福爾摩斯上身的豹子。

    “沒錯,那個神祕孩子還有同夥,不然就無法解釋,爲什麼當年的五個嫌疑人都死於同樣的毒劑下,同樣是流血身亡,而這又跟李智的死因相似,都是浴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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