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家裏都喫不飽飯,還見過這玩意,道了聲謝便拿過去嚐了。亦秋的兩個小弟也有些朋友,一同喊了聲“大哥”,就嬉笑着拿去吃了。也有女孩子,見亦秋長的帥氣可愛,不僅拿了綠豆糕,還捏了捏亦秋的臉。
書院裏江湖氣是重,可大家都是小朋友。與人爲善,別人也總歸會給予你一般的善意。
見面前的女子沒拿,亦秋好意的提醒道,“你好,我叫王亦秋,你叫什麼呀?”
黑衣小女孩看了他一眼,理都沒有理他。
“大哥,那個女的可能是個啞巴,從來不說話的。”新收的小弟史今真獻媚似的,在亦秋耳邊說着悄悄話。黑衣女孩的眉頭,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
“但別看人家是個小女孩,之前有個什麼牛馬公子想調戲她來着,腿上被她劃了那麼大一道口子,兇的很。”好像怕自己剛認的大哥想不開,小弟是趕忙提醒。
“哦哦,那個,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請你喫塊綠豆糕,你別誤會。”
我誤會你?可能是覺得如果自己不拿的話,面前的小亦秋還會纏着她,關鍵小亦秋長得也怪好看的,就隨手拿起一塊,不再理他。亦秋識相的也沒有再言語。
可別說,這綠豆糕還真挺好喫的。
中午放學之後,書院是管飯的,那人人是飛一般往食堂跑,書院的規矩就是先到先喫。
甚至看到一些老師,直接沖天而起,大家都是混過江湖的,哪講什麼高人風範。喫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看的一些學生是羨慕加腹誹,同學搶飯就算了,老師也來?
小亦秋下半天是要學棋的,午飯自然就不在書院吃了。兩位小弟知會一聲後,就火急火燎的跑去喫飯了。
可爲什麼,那個女孩子也不喫飯呢?
只見黑衣小女孩,向飯堂相反的方向離去。小女孩一直以來都是沒什麼存在感的,值此喫飯之際,沒人會注意她。而且,學院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就是少管閒事,因爲一般都沒什麼好果子喫。
可小亦秋,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竟然悄悄跟上了黑衣小女孩,不知是不是今天吃了綠豆糕心情不錯的原因,黑衣女孩失了往日的警覺。還是高夜闌教的身形步法,讓他的跟蹤,十分隱蔽。這小亦秋第一次跟蹤,難得沒有被發現。
小女孩在書院的一處隱祕的角落停了下來,好像手裏搗鼓着什麼。小亦秋伸長脖子想看個仔細,可沒想到,踏前的半步,踩斷了一根枯枝。
“誰?”小女孩警覺的回頭,暗藏的小刀也是脫鞘而出。
看到跟蹤的是小亦秋,黑衣女孩也愣了一愣。可也就在兩個人都失神的狀況下,黑衣女孩搶先反應過來,持刀便朝小亦秋刺去。
小亦秋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嚇得後退之時,腳下一打滑,摔倒在地,可黑衣女孩卻仍是去勢不減的一刀刺來。小亦秋心想,完了,再也見不到輕雪了。
危急存亡之時,“小姑娘,手下留情啊。”虛空之中,傳來了高夜闌的聲音。
原來師父在保護我啊。小亦秋暗暗鬆了一口氣,自己這是不小心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隨着高夜闌一同現身的,還有院長韓淵。
這護院大陣,竟然一點點被人改成了爆破大陣。簡直不能想象,這覆蓋書院的大陣,一旦啓動,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結果,書院十不存一不說,連滄州城怕不是都要塌一半。
聞訊而來的人們聚在了院長身後,自然也認出了陣眼上的起爆銘文。
“院長,不如搜她的魂。此等關係書院生死存亡的大事,根本馬虎不得。”
“這大陣本該是陳副院負責的,怎麼會?”
誰都沒想到,韓淵身後的陳副院長竟然暴起出手,狠狠對着韓淵的天靈蓋拍去。
“不好!”,“院長!”,“住手!”四下驚呼一片。
連韓夫子身邊最近的暗衛,都已然是無法阻止陳潤土的出手。因爲誰都沒有想到,與韓院一同建立書院的陳副,會是意圖毀滅書院的罪魁禍首。
可驀然出現的另一隻手,竟牢牢抓住了陳潤土的手。此時,高夜闌又露出了他那無邪的笑容,“嘿嘿。”韓老夫子,藉此機會順勢退後,衆人也下意識的將韓院長護在了中間。
陳潤土眉頭微皺,看了一眼抓住自己的高夜闌。一聲長嘆後,輕輕的抽回了手,“罷了罷了,想不到此地還有如此高人。”高夜闌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而韓淵看向陳潤土的目光,一時竟不知是悲是喜。
“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潤土,還記得你我初見之時,兩人促膝長談,同牀共睡的情景。”
“然你我二人已然異夢多時,我竟渾然不知。”
陳潤土正了正衣冠,出言打斷,“不必說了,你再說恐怕我就要心軟了,韓院。”
“韓院,你我心知肚明,道鄉書院當初建立的目的何在。”
“天有道,你可以安然處之。那當你覺得天無道呢,你是不是要伐了這明國的天?”
“道爭永遠沒有對錯,可你的道已經偏了!你眼裏可還有這個國,可還有明國的皇帝嗎?”
“韓淵,大道朝天,各走一邊。陳某,先行一步!”
陳副院長突然面色猙獰,衣袍獵獵生風。噴薄而出的真氣,一時飛沙走石。一心求死之人爆發出的力量,連高夜闌都不禁面色微變。“窩尼瑪,這不還有的談嗎,就要自爆。我靠,還特麼要捨身炸書院,我日你仙人。”
說巧不巧,陳潤之爆發而出的力量,差一點點,就差那一點,就能啓動這滅院的陣法。幸運的是,高夜闌拼死給攔了下來。
高夜闌一口老血噴出的同時,是疑慮。按理說,頂級強者那樣求死,自己應該很難保護的下來大陣。連自己都已經做好了救人的準備,可這陣最後竟然沒炸?
“院長,院長,一定要徹查此事!”一旁趕忙有人進言。
“是啊,是啊。朝廷的手伸這麼長,一定會落下把柄的。”
韓淵沉默了很長時間,他想了很多很多。
按理說,以自己與這位老友的相處。道爭是常有的,可潤土最後就算是自爆也要將心血給毀掉,這是爲何?有很多東西都解釋不清。韓淵看過了,連高夜闌都動用半仙之力查看過了,和陳潤土本來就有的談。可爲何這麼一個強者,在這談判的關頭就急着赴死,但是又沒能破壞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