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渺端坐在餐桌前。

    隨着腳步聲近,她好奇地擡頭。

    想看看這個當初虐到她心肝疼的小說男主,到底長什麼狗樣子。

    西裝褲包裹的筆直長腿率先映入眼簾,視線往上,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極具壓迫感,剪裁精緻的黑色襯衣貼合,寬肩窄腰,整個身形比例完美,即便時渺有心挑刺,也完全挑不出什麼來。

    他那身矜貴冷漠的氣質,更是彰顯出比出色外貌更攝人心魄的魅力。

    時渺的審美向來苛刻,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此刻依舊忍不住以一種欣賞藝術品的目光,從他硬朗冷峻的下巴,乾淨紅潤的薄脣,一路往上游移,到挺直如峯的鼻樑,睥睨冷淡的眼眸,漆黑銳利的眉毛……

    的確是不管放到哪,都能引起轟動的驚人樣貌。

    在時渺打量的同時,許封延的目光,率先被餐桌上的一系列菜品所吸引,眉心一跳。

    “餓了吧?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你快坐下來嚐嚐。”時渺捕捉到他轉瞬即逝的微表情,忙不迭吩咐立在一旁的傭人,“快,快去拿副碗筷過來。”

    “不用了。”許封延低沉的嗓音淡漠疏離。

    而傭人手腳麻利,已經布上碗筷。

    “這是我用了兩個小時才做出來的,雖然看着不起眼,但味道很不錯,不輸大廚,你只要嘗下——”

    許封延冷冷打斷她的自賣自誇,“往後沒有必要的事情,不要再做,比如搬到我樓下,再比如這頓親自做的飯。”

    他看向時渺,眸色裏透出不悅,“有些話,在最初我就告訴過你,顯然你並沒有聽進去,我會擬定一份協議,晚點拿過來給你。”

    協議?什麼協議?

    不等時渺問,許封延轉身就走,利落灑脫到好像在這裏多待一秒,都是浪費時間。

    這就走了?

    時渺朝男人高大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你清高你了不起,有本事直接退婚啊,當我願意看到你那張冷臉。

    想到退婚,時渺思路逐漸清晰。

    她如果要擺脫炮灰工具人的悽慘結局,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男主。

    想遠離,那必須得退婚。

    至於該怎麼退,還真不能由她來提。

    這裏就要說到許封延的背景。

    許家是百年的世家名門,富過五代,雖說到了許封延父親這一輩,夫婦兩都熱衷於藝術,沒什麼打理家族企業的心思,再加上時代更迭太快,不進則退,流入資產比不上一些正趕上風口的新晉豪門,但好幾代人積累下來的名氣、地位以及影響力,也遠非一般豪門能相提並論的。

    時家能搭上許家聯姻,不過是正好掌握着許封延需要的新興技術,算是高攀了。

    更何況時渺還知道,在不久的將來,許家會在許封延手上再次繁榮壯大,成爲小說裏所謂掌握國家經濟命脈的大佬,根本得罪不起。

    而且按照原主人設,她是喜歡許封延的,也不可能提出退婚。

    這婚要退,必須得讓許封延來。

    明確了目標,那一切都好說了。

    只需要讓許封延厭惡,厭惡到無法忍受。

    雖說原主那些違法亂紀的手段,時渺不會做,但完全可以繼續維持驕縱跋扈的人設啊。

    作天作地,作到讓許封延主動提出退婚,她也就自由了。

    從此天高海闊任鳥飛。

    當個大把花錢,瀟灑快活,無憂無慮的單身富二代,簡直做夢都能笑醒好嗎。

    至於男人,不過是生活裏的一個點綴,非吊死在一棵樹上,真的沒必要。

    再說了,男人就要找體貼會疼人的,像許封延這種不拘泥於男女情愛,一心只想搞事業的,他再優秀再完美,不愛你,又有什麼用?

    時渺拿過手機,面部解鎖後點開網上銀行,看到銀行卡里那一大串的零,更是心花怒放。

    很好,格局可以再打開一點。

    像她這麼有錢,只要成功退婚,想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

    她完全有實力養個魚塘,給天下所有年輕帥氣、嘴甜會哄人開心的男孩子們一個依靠。

    想到這美好的未來,渴望自由的心,幾乎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深吐口氣,要冷靜。

    時渺來到練舞室。

    這處位於市中心的房子,一層一戶,簡直大到離譜,不光有放映廳、k歌房、健身區,還有練舞室。

    練舞室層高三米多,一面是寬敞明亮的落地窗,以及協助訓練的把杆。

    另一面是一塵不染的牆鏡,清晰映照出人影。

    時渺脫下鞋,赤腳踩在木質地板上,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不斷走近。

    太像了。

    從五官到身形,再到脖頸靠近鎖骨處的地方有顆褐色小痣,全都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這身雪白無暇的肌膚,是精嬌細養出來的,如珍珠般透着晶瑩微光。

    原主同樣是學跳舞,不過她的重心都在男人身上,良好的家世也不需要她爲了事業去付出諸多辛苦,跳舞,更多是爲了培養良好的體態和氣質。

    而對時渺而言,跳舞是發自內心的熱愛。

    不只是愛舞臺上的聚光燈,熱烈的鮮花掌聲,耀眼的榮譽獎盃,她更愛一次次汗水下突破自我的滿足感,以及無窮無盡的探索創新。

    跳舞於她,是人生的信仰。

    是真正的自由。

    看着鏡子裏熟悉的臉,時渺斂肩昂頭,擡起手臂緩緩伸展,整個人筆直挺拔,氣勢瞬息一變。

    金色陽光鋪陳在室內,所有光亮卻好似匯聚到她身上。

    繃直的左腿隨手臂動作,輕緩擡起,高舉過頂,在兩條腿豎直成180度後,旋身翻轉,整個探海翻身的動作行雲流水,輕盈若一隻飛燕。

    似乎是想加大難度,她的節奏驟然加快,臥倒、翻轉、躍起、涮腰,一氣呵成,柔軟又富有力度,在縱身一個大步跳躍後,平轉六圈,再接正掖直立轉。

    除去舞蹈功底和技巧,最難的身韻和表現力,恰好是時渺的強項。

    她肆意舒展着身體,盡情又忘我地即興表演。

    世界忽的安靜下來,時渺終於有了一種真實感。

    這具身體的樣貌,還有跳舞時逐漸自如的掌控感,都證明這即便不是原本的她,也如同另一個平行時空的自己。

    一直跳到酣暢淋漓,細白的脖頸淌下汗,時渺才停下來。

    她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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