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寬大的手掌覆在腳踝的凍傷處,溫涼的藥膏,隨着掌心緩緩搓動,逐漸熱起來。
原本只是臉頰發燙,現在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燙得厲害,心跳也很快,小鹿亂撞,她都害怕被對方聽到。
手心裏全是汗。
狗男主真的有毒
他爲什麼要給她擦藥膏啊,這是在勾引她嗎
能不能別仗着未婚夫這層身份,肆無忌憚,撩撥得她心臟活蹦亂跳
時渺一張臉紅撲撲的,還要竭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踢了他一腳,“拿開你的臭手。”
許封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之後,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反應,聽到她的話,深邃的眉眼擡起。
目光相對,距離彷彿在一瞬間拉到更近。
時渺下意識就想躲開視線,又不願意露怯,顯得她多緊張似的,索性拿捏起驕縱的姿態,“沒個輕重,你捏疼我了。”
“抱歉。”
時渺伸出手,“拿來。”
許封延把藥膏遞迴給她。
爲了顯得並不在意,時渺沒有立刻把腿放下去,就像是把他當成一個工具人小桌板一樣,她自行擦着藥膏。
只不過,囫圇又迅速。
等塗完腳踝,開始塗腳趾上的凍傷時,時渺明顯察覺到狗男主的視線仍落在她身上。
這叫她渾身都不自在。
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的腿嗎
時渺忍不住偷眼打量了一下,發現狗男主看的好像不是她的腿,而是她正在塗抹藥膏的腳趾。
那股莫名的羞恥感,更強烈了。
時渺的臉頰也愈發滾燙,她不得不加快塗抹藥膏的動作。
好不容易擦完,她飛快放下腿,坐正身體,也不再看他,頤指氣使道,“給我拿瓶水,冰的。”
接過擰開蓋子,遞過來的礦物質水,時渺喝了好幾口,試圖給自己降降溫。
心裏不免嘀咕,今天的狗男主,奇奇怪怪。
一口氣喝了小半瓶,時渺發現他在看她喝水,一時心虛,舔了舔脣。
她喝得有點急,還是冰水,嘴巴都有點冰冰的涼,鎮定如常地說道,“昨晚喝多了酒,現在還覺得有點不舒服,挺渴的,看來以後不能再喝酒了。”
許封延沒說話,目光從她泛着水光的脣上挪開,喉頭輕動。
他給自己也拿了瓶冰水,仰頭一口氣喝完。
時渺覷到他的動作,有點不高興。
學人精她喝半瓶,他就直接來一瓶
還是說在內涵她
不會是察覺到什麼了吧
時渺惴惴不安,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她連喝醉酒都能守口如瓶,現在清醒着更不可能露馬腳,再說了,喝瓶水而已,她還找了合理理由,狗男主絕對不會聯想那麼多。
兩人都沒再說話,車駛入公館。
管家和往常一樣,還是提前來接,看到她後,非常關切又擔憂地問詢道,“時小姐,您的臉怎麼這麼紅,是生病了嗎”
許封延順勢偏頭看過來。
時渺摸了摸臉,沒想到臉頰依舊在發燙。
她反應很快,擡手扇了扇風,“天氣太熱了。”
管家非常認同,同時利落地撐開遮陽傘,“的確太熱了,您肌膚嬌嫩,可曬不得太陽。”
“挺好的,真沒事,醫院檢查完都說我挺健康的,您放心吧。”
“不是凍傷了嗎,藥膏你得堅持每天擦。”
時渺舉了下手裏的袋子,“我把藥膏帶來了,一定會每天擦的。”
她轉頭看了下,問道,“伯父和蕙蘭呢”
“你許伯父出去了,說是今天下午有一場拍賣宴會,他去聯繫主辦方了,蕙蘭在樓上,你一會上去就能看到她。”
一家子出於對時渺前兩天遭遇的擔心,都準備了點驚喜,想要哄她高興。
兩人聊了一會,沈挽庭看向許封延,“你陪渺渺坐一會。”
把單獨相處的機會,讓了出來。
沈挽庭一走,時渺延續起之前在車上的沉默,低頭玩手機。
林清越回了她之前的消息。
y:電話不是你打的,他主動打過來,然後我幫你接了,報了地址,他來把你抱走的。
主動打電話這麼關心她的嗎
不對,狗男主關心個屁,他在意的只是她未婚妻的身份,肯定是看她喫飯喫到那麼晚沒回,而且還是跟異性單獨喫飯,所以才小心眼發作,打電話來催促。
以及,她是被他抱走的
完全沒印象。
也完全想不起來,昨晚怎麼就抱着睡一起的。
時渺繼續發了兩條消息,打探狗男主昨天出現時的表情,有沒有說過什麼話之類的。
許封延見她仍捧着手機,難捨難分的聊天,端起一份果盤遞過去,“你喜歡的車釐子。”
時渺眼也沒擡,隨意抓了兩顆。
林清越那邊回消息很快,說沒什麼表情,直接抱走的。
時渺有點失望,放下手機,也懶得去想了。
擡眼看到另一個果盆有石榴,她也沒打算讓狗男主閒着,擡手指過去,“我要喫這個,你給我剝。”
既然非要一起回公館,在她眼前晃,不折騰他都是浪費。
許封延在她的注視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徑直伸手拿過了石榴。
用水果刀去掉根蒂和肚臍,再整齊地劃上幾刀後掰開,他拿了雙一次性手套戴上,開始耐心地將一顆顆石榴果肉剝到盤子裏。
時渺微怔。
竟比她想象中的要熟練流暢。
挑不出刺,她就故意找茬,“你以前是不是經常給你女朋友剝石榴”
許封延專注着手上的動作,“我沒有過女朋友。”
“誰信你,”時渺擠兌他,“都二十六要奔三的老男人了,戀愛都沒談過,要麼是在說謊,要麼是有毛病。”
“嗯,我有毛病。”
時渺“”
她被噎了一下。
隨即,許封延淡淡的嗓音問道,“你呢”
還沒等時渺吹個牛,他就自答上了,“交沒交往過,都不重要,現在你是我的未婚妻。”
石榴剝好了,他連同勺子一起,推到她面前。
時渺聽到未婚妻這個字眼就不痛快,抿了下脣角,“我現在又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