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調裏還帶着最後一絲不甘心的期望,“真來了是熱搜照片上那個男人嗎”
話音剛落,視線裏出現了一位穿着黑色襯衣,腰背筆挺的高大男人。
手工定製的襯衣裁剪得當,材質也很不一樣,走動間比普通的布料更細密有光澤,同色西裝褲裹着修長筆直的兩條腿,步履沉穩,手腕上戴了塊明顯看着就很昂貴的手錶,通身矜貴強大的氣場,和照片上那個男人毫無二致。
顯然是同個人。
周嵩想到熱搜上那條項鍊驚人的價格,沒了之前的底氣。
他原本是覺得,時渺從祈城來的,那樣的地方跟京陽完全不能比,所以他有股隱祕的優越感,再加上她又是一個人遠在異地他鄉,便自以爲能有靠近她的機會。
現在這個男人的出現,打破了周嵩的所有幻想。
一股惱然涌上心頭。
有錢又怎麼樣,那熱搜的照片上連個正臉都沒露,長得肯定不怎麼樣,況且有錢人找正牌女友,光長得好看是不夠的,時渺說這個男人是她的未婚夫,那就真是了
誰知道實際是什麼關係。
隨着男人越過門口的綠植,一擡眼,露出樣貌,剛腹誹完對方長得肯定不怎麼樣的周嵩,再次愣住。
刀鑿斧刻般的面龐,五官立體分明,濃眉漆黑銳利,眼眸黑曜石一般,沉靜望過來,凜然不可逼視。
英挺俊美,找不出任何一處瑕疵缺點。
周嵩將自己和男人一對比,那點膨脹的優越感,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難怪不管他怎麼大獻殷勤,時渺理都不理。
這叫他有些掛不住面子,更覺得之前他將自己各方面的優勢都拿出來展示,像是小丑表演一樣。
旁邊還在嬉鬧着的其他人,這時也注意到了走進門的許封延,見他徑直朝着時渺走過去,而周嵩還站在時渺桌前,顯然正搭着話,大家都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看吧,早跟你說了,人家時渺有對象的,你還非不信。”
“這下正牌男友出現,你該知道識趣了吧”
“自信是好事,但自信過頭就惹人厭煩了,現在你再看看人家這俊男美女組合,你還杵在當中,沒覺得格格不入嗎”
周嵩本來就有些臉熱,被幾位師姐這麼一說,更覺得有些難堪。
他看了眼站到跟前來,壓迫感極強的男人,強行壓住恨不得灰溜溜就跑的衝動。
這要是真慫了,面子丟得更大。
周嵩收起撐在桌上的手臂,轉過身,擠出一抹故作風度的笑,伸出手,“我是時渺的師兄周嵩,你是”
他問完,餘光去打量時渺的神色。
都是男人,換位思考,他如果能有隨手拍下過億項鍊的財富,是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的,可以大方,也可以爲了對方百忙中抽出時間迢迢趕來,但要他給出確切名分,那是不可能的。
時渺一廂情願,稱男人是自己的未婚夫,但男人怎麼看待她,那就不好說了。
只要對方對未婚夫這個說辭稍有含糊,那接下來他都能有發揮餘地。
周嵩臉上的笑真切了兩分,只是笑還沒過三秒,頓時扭曲,齜牙咧嘴。
許封延隔着段距離,就看到時渺面前俯身湊近着一個礙眼的傢伙。
許封延漠着臉走近,沒想到這傢伙還敢主動伸手挑釁,他毫不客氣大手一握,多年來健身的力氣不容小覷,冷着聲音回答道,“我是她準老公。”
周嵩的手被緊緊抓握着,就像被鉗子死死夾住,疼到他臉都一下猙獰了。
鉚足勁想甩開,還甩不開
“停停停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了,我錯了”知道是硬茬,周嵩很快慌神,也顧不得面子了,忙主動認錯討饒,“先鬆開,有話好好說。”
時渺聽到準老公這個新詞,饒有興趣,將目光投向面前握着的兩隻手。
她原以爲許封延出於禮貌,簡單的回握一下,但看周嵩的表情,疼得都快抽上了,顯然不是握一下那麼簡單。
看來多少帶了點私人恩怨。
時渺算是出了口氣,這個星期不管她怎麼無視,怎麼拒絕,周嵩都固執己見地糾纏,她都快煩死了。
許封延鬆開手,“除了提醒你注意界限,其它的,無話可說。”
周嵩手還在發麻,看着煞白沒能恢復血色的指印,他深刻懷疑,往後要是還敢湊到時渺面前,手都得廢,“不會了,絕對不會了。”
舞蹈團所有人開始集合。
時渺帶着晚上舞會打算換的衣服,還有點補妝用的化妝品,裝在袋子裏。
許封延自然而然地接過來拎着。
排隊坐上舞蹈團的專用大巴車,兩人挑了個稍微靠後的座。
“蕙蘭昨晚給我發消息,說她領證了是怎麼回事”時渺有段日子沒見到沈老師他們了,還挺想念的,每天都會在家族小羣裏聊上幾句,結果昨天她發現許蕙蘭被踢出去了。
私發一問,才知道居然是跟她那個音樂生男友,直接閃婚領了證。
還說接下來,要跟她男友,不對,現在是老公,一起去浪跡天涯。
有些問題,不當面說,說不清楚,時渺在京陽,隔着距離,不明白具體情況。
許封延扯了下領帶,顯然有點煩躁,“她真的是被寵壞了,叛逆期太久。”
時渺“她那個男友,我有些瞭解,人還不錯,蕙蘭也不是腦子一熱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許封延解釋了緣由。
原來許蕙蘭是確定了非現男友不可,打算帶着見家長,但沈老師還有許父得知那男孩家境普通,今年剛畢業,搞音樂又不穩定,還經常出入酒吧駐唱,所以讓她冷靜考慮。
孩子的感情生活,夫婦兩向來不會插手,以前許蕙蘭頻繁換男友,他們也就嘴上說說,實際不會多管,由着她的性子來。
但現在一下認真了,他們當然也得好好把關纔行,誰知道給她分析完利弊,她轉頭就去跟人扯了證,直接把夫婦兩給氣壞了。
時渺清楚了原委,倒沒覺得許蕙蘭叛逆,“她向來是個有主意的,處理方式可能不成熟,但你也別去怪她,越怪責,推得越遠,我有空會安撫調解伯父伯母的,畢竟他們出於對子女的關心,是最爲難受的。”
想了想,她說道,“這週末,我回祈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