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吻過的地方,溫度逐漸升高。

    哪怕窸窸窣窣間,衣服被解開,肌膚接觸到秋季深夜的空氣,她依舊不覺冷涼。

    所有感知都在被侵佔。

    時渺氣息不勻,臉頰像是飲過酒後的酡紅,聽到他沉得發啞的話語,身體繃起緊張。

    垂眼看不到他的臉,只有烏黑的發頂,以及能感知到他寬大手掌捧起的動作。

    她明明看不到,卻還是覺得正在被端詳一般,那種灼灼的視線感太過強烈。

    羞恥感叫她萌生退意,強忍住推開他就跑的衝動,伸手去夠牀邊的開關,“先先關燈。”

    她被禁錮在懷抱裏,伸長了手也還差一點,急得不行,只好環臂遮擋住自己。

    啪嗒

    許封延擡手關了燈。

    房間陷入黑暗,時渺擋在身前的手臂也被拉扯開。

    掌心過分灼燙的溫度,在看不見的情況下,觸感變得更爲清晰,肆意遊走。

    “還是害羞”

    親吻再次落回到脣上,喑啞的聲音帶着蠱惑一般,“我喜歡看你,想真真切切看着你。”

    時渺被他磁沉的語調勾得心跳鼓動,想說話,又被他揪着不放的吮吻堵住,只能顫巍巍擠出一聲帶着鼻音的嗯。

    許封延只開了盞牀頭的檯燈。

    不算明亮的光線,和黑暗一樣,保留住了時渺的安心感,她甚至敢睜眼看近在跟前,和她呼吸交織着的那張臉。

    朦朧光影,將深邃立體、帶着鋒利棱角的五官輪廓,染上了暖色,顯出溫柔。

    只是滾燙的手掌,愈發加大力道的抓握,以及直勾勾盯着她,漆黑幽深的雙眼,和溫柔毫不相干,更像是要兇猛地喫掉她。

    時渺體會着全然陌生的感受,不自覺依附着,迴應着。

    直到她摟着他脖子,搭在他後背的手下意識抓緊,蹙眉發出帶哭腔的顫音,開始推拒。

    許封延吮掉她的眼淚。

    他已經極力剋制收斂,額角都是汗,聲音沙啞難耐,“渺渺乖。”

    時渺後悔她今晚的主動了,比練舞磕碰更不好受,她撐着雙手推他,不肯再進一步。

    許封延到底是心疼她,粗着氣親了親她的脣,將她翻了個身,覆過去,“說過你沒有後悔的機會,但別害怕。”

    時渺趴在鬆軟的枕頭間,正不滿嬌氣地想要發脾氣,但很快感受到他的意圖,先是懵了一下,隨即紅着臉埋進枕頭。

    雖然很羞恥,但她主動提出的,現在反悔,他也放過她了,只是換種不會傷害她的方式,同時他也不用憋出問題。

    那就勉強,配合一下吧。

    一直到凌晨兩三點,時渺被拖去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睡衣塞進被窩的時候,她徹底困到睜不開眼睛,氣得擡手打他,但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想罵他不知疲倦,太能換花樣折騰人,說出來也只是含糊不清,細聲的嘟囔。

    許封延給她掖好被角,親了親她的額頭,“睡吧。”

    房間徹底陷入黑暗。

    時渺睡過去前,隱約聽見他又說了句,“遲早,你會真正屬於我。”這一覺睡得很沉。

    醒來的時候,都到中午了,時渺不慌不忙地洗漱。

    反正匯演回來,舞蹈團那邊給了她大幾天假期,她要倒時差,同時也有種準備了幾個月的考試終於結束,先好好放鬆的心態。

    面對聯繫到她的各路工作邀約,比方相關訪談、舞蹈節目、重大活動開幕表演等等,她也沒有立即應下來,而是打算趁休息的這幾天,好好篩選。

    時渺下樓的時候,發現除了各司其責忙着的傭人,沒看到其他人。

    她問道,“大家都去了哪”

    傭人恭恭敬敬回答,“沈夫人和許老爺去見朋友了,許小姐和謝先生纔出門沒多久,許先生在書房。”

    另一位傭人則是叫了聲時小姐,說道,“夫人走的時候吩咐安排了您喜歡的食材,現在要用餐嗎”

    時渺想了想,“先等一會。”

    現在家裏就許封延在,她打算去書房看看。

    折身回到二樓,書房的門半掩着,時渺擡手準備敲門,卻是聽到裏面的說話聲。

    “哎呀,您這一上午,剷刀把竹篾都被鏟沒了十幾根,烤的時候又廢了一些,好不容易骨架拼接成型,這最後的糊紙工序,要不讓我來吧”

    管家小心翼翼的聲音,吸引了時渺的注意。

    什麼竹篾,拼接,糊紙的,許封延在書房裏,不是忙公司的事嗎

    她放下準備敲門的手,將頭湊過去貼近門縫,眼睛骨碌碌往裏瞧。

    裏面的兩人,正背對着,看不真切到底在幹嘛。

    “我說過親手給她做風箏,這每一道工序,就都該我來。”許封延淡淡說着,拿起一罐白乳膠擰開。

    管家欲言又止,“可廢了一上午才做好的骨架,這要是要是”

    他不敢說這要最後道工序失敗,等於是前功盡棄,一切重來。

    雖然說他從旁指導就行,但這幾個小時過去,他無數次急得都想搶過來親自動手,實在是先生的動手能力,有點那麼的不盡人意。

    做風箏

    時渺聽到這幾個字,總算知道他在幹嘛了。

    想到曾經收到的零食花束,那麼簡單都能醜到驚魂,更何況是難度更高的風箏。

    她當機立斷推開門,“我來”

    許封延手上動作一頓,回過頭,眉峯稍揚。

    他本來打算給她個驚喜,沒想到還沒完成,就被提前發現。

    時渺對上他的目光,爲自己突然衝進來的行爲心虛找補,“我覺得我們一起來完成它,會更有意義。”

    她往桌上看過去,細密竹篾拼接出來的骨架,有雙手環抱那麼大,完成度很高,是條飛魚的形態,有寬闊的翅膀、背鰭,尾巴看起來竟也似模似樣。

    細節上粗糙了點,但顯然已經超過了她的預期,不由驚訝道,“這是你做的”

    管家鬆了口氣,笑吟吟的搶先回答,“這的確是先生親手的成果,您看那邊,那都是一上午不斷嘗試失敗的。”

    時渺順着管家的視線看過去,發現牆角那邊橫七豎八一堆凌亂的竹篾,還有拼接奇形怪狀的好些個半成品。

    難怪耗費了一上午時間。

    時渺再看桌上的成品,頓覺珍貴許多。

    他的確是個手工廢,可願意爲了她不厭其煩,一遍遍的挑戰。

    許封延遞過手裏的白乳膠,“最後的你來,這個風箏算是我們共同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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