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刺殺了他們皇帝不夠，還對平民百姓使出這樣歹毒招數？！
如果說最初是懼怕，神女帶來了希望，那現在就是在希望的基礎上，又加上了唾棄、憤恨、厭惡等多種情緒。
這些情緒，足夠讓原本避戰的天啓子民，轉而想快點開戰，殺掉對方，一解仇恨！
帝王太過遙遠，他的死亡並不能讓百姓們感同身受，可當身邊差不多身份的讓出事，百姓們就會感到恐慌與怒火。
寧清尋消退了他們的恐懼，憤怒自然就佔了上層。
沈泠……寧清尋感到遲來之恐，這般可怕的人，自己第一次見面那樣對他，現在還能好好活着，真是奇蹟。
她想到最後一個任務，輕輕嘆了口氣。
自己怎麼可能左右的了沈泠的婚事呢？
可明亓要怎麼辦呢？他現在還好嗎？會不會想見到自己？會不會很疼啊？
寧清尋有試過向身邊的宮女打聽消息，但只要她一提到雲明亓，這些人就一個跪的比一個快，一個個儼然要被嚇死的樣子，什麼也不敢說。
她只好作罷。
月底的天色一天比一天暗，烏雲似乎要壓到樓層上空了。
戰事越來越近，寧清尋沒能見到沈泠幾面，就聽得宮女說，陛下要率兵親征了。
這寧清尋早就知道，但到了這一刻，她還是有種難言的恐慌。
出兵在即，寧清尋主動去見了一次沈泠。
少年着一身盔甲，面色淡然，暗淡天地中，他也耀眼明亮，如同永不會被打敗的烈陽。
可其實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從來都不是陽光，他更像水中月，涼到極致，也曾沉入深淵，染得一身陰暗與戾氣。
“有事？”他問。
“有事。”寧清尋咬脣，“我想和你聊聊。”
他去見她時，她不說，現在主動來找自己……
還能是爲了什麼呢？
沈泠漠然擡眸，“等我一下。”
他轉身，與那幾個將領說話。
寧清尋在人羣中望見了步瑾，後者衝她瘋狂眨眼，然後望向沈泠的方向，擺出疑惑的表情。
寧清尋彎眉笑了一下，示意沒事，他不用擔心。
她沒法向步瑾解釋清楚其中糾葛。
沈泠交代完事項，和寧清尋走進了房間。
他眉眼淡然，眼底卻隱着陰暗情緒。
是要說雲明亓了吧？
呵。
是怕天啓這仗失敗，再也見不到雲明亓了嗎？
他冷冷想着，卻見少女指尖躍出金光，朱脣微啓，輕柔話語中，金光全數沒入了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體內常年積累下的隱隱作痛的傷口，全部失去痛感，冰涼的血液似乎也溫熱起來。
他怔怔低頭，望着自己感受到暖意的手掌。
寧清尋其實早就有給沈泠治療的想法，就在【賜福聖光】剛剛抽到的那一晚，燥熱空氣中，她就在想，沈泠的體溫那樣涼，他一定很不舒服吧。
可最初這個技能不好暴露，後來暴露了的這些天，她又有意想和沈泠劃開界限，不想對方在她身上投入無用的感情。
這樣一拖，就一直到了今天。
寧清尋有時會想，沈泠真的會想爲了這個傷害過他的國家作戰嗎？
有沒有可能……是因爲自己？
堯楚公主想殺她，堯楚在天啓的細作也會知道她對於新皇的特殊——天啓不滅，她永遠是活靶子。
沈泠沉默了些許時刻，問她：“想見雲明亓嗎？”
“……”寧清尋沒想到他會主動提起，她觀察着少年的臉色，小心翼翼問：“可以嗎？”
“不可以。”沈泠笑容有嘲諷的意思：“不可以，寧清尋，哪怕你討好我，也不行。”
“……我不是想討好你。”她反駁了一句，心裏難受，不死心問了句：“真的不可以嗎？我只是想見他一面，不會給他療傷，也不會和他說話……我只是，想見見他。”
“他還死不了。”沈泠瞥着她眸中的焦急，沒什麼感情道：“我不會讓他輕易死的。”
“你……”寧清尋急出眼淚。
不想。
不想他受傷。
沈泠手指微動，最終只是看着她，沒有說話。
幾秒後，他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準備出發吧，神女。”
他丟下這句話，身影消失不見。
寧清尋默默擦去眼淚。
她的髮絲隨着微風拂動，眸色在灰暗天空下顯得更黑，手指無意識的收攏。
準備出發。
……
寧清尋假扮神女的事，沒有告訴任何人。
但寧挽然還是找到了她，黑眸幽幽：“你要和陛下一同去戰場？”
“姐姐，你說什麼呢？”寧清尋裝傻：“我怎麼會去？我又不會武功。”
“神女，我知道是你。”
“……”寧清尋呆呆看着她。
寧挽然道：“那日，在大殿上的事，大家都看見了，如果天啓真的有神女，那隻能是你。”
“姐姐……”寧清尋仰頭望去：“你真的相信這世上有神女的存在嗎？”
寧挽然遲疑了片刻，寧清尋以爲她也是多少懷疑的，頭頂卻突然被輕輕揉了揉。
寧挽然移開眼，不看她，語氣卻是篤定的：“我相信。”
寧清尋覺得女主應該是無神論者纔對，她疑惑道：“爲什麼？”
“因爲……”不知道寧挽然想到了什麼，她笑了一下：“我曾見過。”
“見過……姐姐，你是說我那天在皇宮中做的事嗎？我可以解釋的！”經過皇宮那晚，見到了女主的態度，寧清尋現在雖然不害怕寧挽然害她了，但她還是不想對方把她當作妖怪：“我之所以能制服那頭白虎，是因爲提前準備好了藥物，吸食了那種藥，不管是動物還是人，都會短暫出現幻覺……”
她絞盡腦汁扯着，寧挽然只是微笑點頭：“我知道，我都懂，你不說我也知道。”
寧清尋卡殼了，睫毛眨了眨：“你……知道？”
“對，”寧挽然面不改色：“那種藥我曾經在醫書上見過。”
“……”寧清尋。
見、見過？
【作者題外話】：買了張凌晨3點的火車票（手動大哭），這是什麼陰間時間……
要不今晚我等車時，坐車站寫文吧（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