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死！
侮辱神女的人都該死！
一定要殺了他們！
沒有人可以侮辱神女！堯楚要爲此付出代價！
“爲神而戰！爲天啓而戰！”步瑾喊到最後，聲音都沙啞了。
“爲神而戰！爲天啓而戰！”
“爲神而戰！爲天啓而戰！”
在步瑾的幾句問話中，天啓的士氣達到頂峯。
“反攻！”
步承帶頭衝向前方。
天啓的反攻，正式開始！
高牆上，寧清尋目光顫動，下面煉獄般的景象讓她的眼淚控住不住的往外涌。
她從來都清楚戰爭的殘忍，可真正看見了這一幕，還是感到莫大的不適。
沒有什麼會比戰爭更加像地獄——
這裏有着最恐怖的殺戮，最深層的絕望，最無奈的悲哀。
如果……如果她能早點來就好了，那樣就可以多救幾個人了。
寧清尋感到內疚和痛苦。
但其實，這幾日，她與沈泠已經在日月兼程的趕路了。
就連昨天的小雨也沒有阻止他們的步伐。
雨夜裏，一行人殺了刺客，在雨中冒雨前行。
到後來，爲了趕路，寧清尋甚至棄了馬車，與沈泠共乘。
她第一次騎馬，害怕的緊緊抱住沈泠，臉色煞白，馬匹速度極快，胃裏難受，頭腦發漲，她也沒有叫停過一聲。
沈泠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我下去了。”
“……好。”她忍着擔憂，點頭應道。
“這裏很危險，回去待着。”他道：“乖乖聽話。”
寧清尋搖頭：“我在這裏，多少能鼓舞到他們。”
“堯楚的弩箭能射到這裏。”
寧清尋還是搖頭。
沈泠無奈，但也能懂她的心情。
神女站在城牆上看着，底下的士兵確實會更有安全感和表現欲。
情緒也是影響成敗的關鍵因素。
“曼漣。”
“主子。”
“保護好神女。”沈泠躍下城牆，黑色衣袍和墨發一同在風中飛舞着。
寧清尋忍不住身體往前傾了傾，視線跟隨在沈泠身上。
但她很快想起了沈泠的話，連忙站好，維持着神女的形象。
天啓軍隊交由沈泠帶領，補給來到之後，城牆上的弓箭又開始射下，石塊宛若流星，向下飛落。
沈泠交給部下的任務，並非是多殺多少人，而是控制住那些攻城器。
他的手下，自然和這些普通士兵不同。
黑衣人們配合默契，訓練有數，飛快的在戰場上游走着，他們將衝車後殺出一片空地，殺掉車弩上的士兵，奪走臨衝呂公車的使用權……
他們人數沒有那麼多，不足以改變戰局，但只要把離城牆近的這些攻城器控制住，就給了天啓喘氣的機會。
此刻，士兵們像是看不見與堯楚的人數差距般，喊叫着衝上前，力氣竟比最初還大些！
他們的臉上不再是懼怕，而是興奮！是仇恨！
“剛纔不是很囂張嗎？怎麼，現在看見神女殿下怕了？”
“神女存不存在？存不存在？”
“弟弟，哥一定多送幾個人下去陪你！”
“兄弟們，不要怕！我們有神明庇護！”
“殺！”
“殺光他們！”
“敢對神明口出不遜，去死！”
“不能讓神女失望！”
沒有人能忍受心底的信仰被人踐踏！
何況那個信仰還是賜予他們第二次生命的神！
“神女在看着我們！”
每個人都牢牢記着這句話。
堯楚士兵本來在看見神明灑落祝福的那一刻，就已經心生恐慌，如今，見到對方的這兇猛氣勢，更是難以抵擋，不想再戰。
他們節節敗退。
堯楚將軍遙遙望向鞏城的城牆，白衣神女的衣袖隨風飄動，她站在那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俯視自己的子民，一旦發現子民有難，她就會施以援手。
——堯楚該怎麼打？
面對一個擡手就能救活千萬人的神明，他們該怎麼打？
他看着戰場上游移的黑衣人，亢奮的戰士，帶頭浴血奮戰的步承……
局勢開始對天啓有利了。
但……
就這樣放棄，他絕不甘心！
只差那麼一點點，鞏城就能被拿下！
將領一咬牙：“不準後退！後退者死……”
話音未落，他看見自己的身體和頭顱分了家。
鳳一收回劍，單手拎起那顆血淋淋的頭顱：“堯楚將軍，斬殺於此！”
“……”堯楚士兵驚恐的望着他。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來到軍隊中央的？
他居然如此輕易的就殺了將軍？
“快……快跑！”
不知道是誰先喊起來的，不知道是誰先動的，總之，短短一分鐘之內，堯楚的大軍開始往後撤退。
沈泠冷冷笑了一下，暗色天地間，他的容顏比女子還要殊麗，可那雙眼中的森然陰寒卻令人不敢多看一眼。
“追！”薄脣微啓，他下達了命令。
天啓士兵由被迫防守，窮途末路到現在反追敵人，心中的興奮可想而知。
他們呼嘯着跟在步承身後，“殺！”
沈泠站在高高的臨衝呂公車上，指揮着屬下：
“掉頭。”
士兵配合着黑衣人將那些攻城器反轉向堯楚一方！
“射擊。”
“嗖……”
弩箭、強弩、長戟，被反射向堯楚！
堯楚絕對想不到，他們先進的武器，有被對方反用來殺他們的一天！
寧清尋在城牆下看着這一切，鬆了口氣。
不管以後如何，這場仗應該是穩了！
“您真厲害。”曼漣衷心誇讚道。
寧清尋：“吾會一直守護天啓。”
這樣說着，她心中卻明白，堯楚之所以這麼快撤退，並非是天啓有多強大，而是他們見到了生平難以理解之事，出於對鬼神的敬畏，自己嚇退了自己！
若是等他們緩過了神，天啓恐怕還是有苦仗要打！
只願如沈泠所說，另外兩國和其他的小國會出手相助！
沈泠回頭望了眼白衣飄飄的神女。
天空中烏雲散了些，小雨停下，她是天地間最亮眼的存在。
腳下輕點，沈泠轉身，隨着人羣前進，追擊向堯楚。
他明白，如果強行追去，天啓不是堯楚的對手。
可他還是下達了追擊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