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伊看到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孩撲到自己的面前,他的嘴一張一合,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
腦海中無數的記憶在翻滾撕扯,修伊的自我意識在竭盡全力的梳理吸收過往記憶,但是跟龐大的記憶相比,他的自我意識太弱小了像是巨浪中一片隨時都可能被撕碎的枯葉。
“船長!左前方有一羣蜃鬼!它們在試圖在攻擊我們的船!”
蜃鬼?……那是……意外落入白海的生靈,肉體被其它白海生物吞食,痛苦扭曲的靈魂被轉化爲半實體,是白海中最弱的怪異……
不過,哪怕是最弱的蜃鬼也能將我們一船的人輕易殺光……
喬治的記憶猛然浮現出來。
那種扭曲的怪物……殺光我們……死亡……死亡??!!
修伊的意識猛然驚醒,腦海中無邊的記憶轟然破碎,我不能死在這裏!
修伊衝向舵盤,對着旁邊的傳聲管道大喊道“機輪長!超載渦爐的功率!蜃鬼在追我們!”
說完他伸手抓向伸手抓向舵盤,一陣劇痛傳來,修伊斷裂的左手腕抵到了舵盤把手。
“你!就是你!過來!右滿舵直接拉滿!”修伊衝着剛剛跑到自己面前報信的男孩喊着。
埃裏克看着滿身鮮血仿若惡鬼的喬治船長,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看着船長用僅剩的右手舉起槍口指向自己,埃裏克連滾帶爬地抓向舵盤。
“動起來!什麼都別想往右轉!”
“嘎吱嘎吱……”
鸚鵡螺號開始向右轉,好在船小轉向很快。
“停!迴旋!”
被嚇壞了的男孩繼續用力抓着舵盤向右轉,他咬着牙閉着眼睛,額頭的血管爆起。
修伊用右手一把抓向男孩手中的舵盤,忽然他發現這副軀體力量大的驚人。
他用一隻右手很輕鬆的轉動起來,把全身力量都壓在舵盤上的男孩也被他直接帶動的跌倒在地上。
埃裏克嗯,瞪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小鬼!爬起來掌舵,扶穩它什麼都不要管,什麼也不要想。”
修伊一伸右手把埃裏克提起來掛在舵盤上,拍拍這個有點被嚇傻的男孩,順勢拿走了他的頭巾。
埃裏克看到船長用自己的頭巾綁緊了斷腕,抽出腰間的彎刀大步向船尾走去。
船尾處自己的水手長正在用利用他的異常物品與一團人形紅煙纏鬥,根據周圍橫七豎八的屍體看來自己的損失嚴重。
“水手長!讓開!!”
諾普聽到自家船長的聲音果斷低頭抽身,一聲呼嘯過後剛剛跟自己纏鬥許久的人形蜃鬼被踢退三四米,一縷紅色的煙霧在飛起的過程中化爲實體,變成腥臭的血液灑在甲板上。
“不要跟它直接接觸!船長……呼呼……它至少吸食了五個水手的血液……常規的傷害已經沒辦法殺死它了”
修伊剛剛到一腳彷彿踢進了半乾的爛泥,一絲紅煙纏在他的腿上發出血肉腐蝕的嘶嘶聲,轉眼間巴掌大小的布料連同皮膚就消失了。
“水手長!去炮手那邊拿炸藥!”
諾普應了一聲彎腰捂着胸前跑向尾部的船艙。
鸚鵡螺號的速度越來越快,船上的煙囪不斷冒出漆黑的濃煙。
當修伊的右臂和腿上沒有一塊好皮膚時,終於一個抱着炸藥的身影衝上了甲板。
修伊一聲怒吼,用右手暫時打穿了霧鬼的頭部,然後後衝躲在一堆木桶後方。
“轟!!!”
濃煙漸散,修伊忍受着耳鳴和眩暈起身看向船尾,原本紡錘形的結構被炸塌陷大半,殘存的位置上除了火光就是腥臭的暗紅色血液。
他搖搖晃晃的走回船舵的位置,沒有理會還在抖腿的埃裏克,他用沒有皮膚的右手敲了敲通傳聲通道“機輪長清點船艙裏的活人,留一個人看好渦爐,其它所有人都上來!”
埃裏克在修伊麪前嘴巴開合着說着什麼。
修伊什麼都聽不到,他張開嘴喊了一聲“小子,有問題等會說,我現在聽不到!”
埃裏克被嚇得縮了縮脖子,船長的樣子越來越嚇人了,還有剛剛那聲巨響是動用炸藥了,船長不會是被震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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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剩無幾的船員在甲板上集合起來的時候,修伊的耳朵也開始隱約的可以聽到聲音了。
隨着修伊起身走來,幾個體型不一的男人迅速站成一排。
“埃裏克,職務二水手,執行帶纜、收放舷梯和甲板部各種工藝工作”剛剛在掌舵的男孩第一個大聲喊到。
“小點聲!我沒聾!”修伊順勢看向下一個人。
“諾普,職務水手長兼職戰鬥,負責木匠和水手工作,統籌錨、纜、裝卸設備的養護維修;帶領水手做好油漆、帆纜、高空、舷外等其他船藝工作……”諾普趁機大倒苦水,喋喋不休的開始介紹自己平時都在幹些什麼。
“閉嘴!下一個!”
……
“布魯斯,職務二管輪,履行值班職責,主管輔機及其附屬系統……大管輪剛剛被一個觸手怪物殺了,我讓三管輪留在下面看守渦爐。”等最後一個男人說完,修伊揉着發漲的腦袋,加上下面的三管輪自己只剩六個船員,該死的。
不對!
休一抽出刀指着布魯斯!“剛剛你說觸手怪物?”
“是……是的……船長……有一個觸手怪物襲擊了大輪管……但是它好像怕火……是的,它怕火……當時我跟三輪管在負責渦爐所以活下來了”
“全員戒備!船上還有一隻怪物!諾普去掌舵,其它人都拿起武器背靠背幫他守住,我去船艙看三輪管……”
“啊啊啊……”修伊的話音未落,甲板下就傳來了一陣慘叫。
還未等衆人動身,大副提着三輪管的頭顱從艙門中走出,他丟掉三輪管的頭顱舉起雙手並開口道。“阿爾弗雷德,職務大副,主持甲板日常工作,協助船長做好安全生產和船舶航行,擔任航行值班……三輪管被怪物附身了想要攻擊我……”他邊說邊走向衆人。
衆人看到熟悉的大副,他們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
修伊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大副,不對勁不對勁……
阿爾弗雷德的神情太放鬆了,修伊的眼睛移向他的左臂,沒有傷口!大副是假的!
水手長諾普忽然喊叫起來“它是怪物!船長別信他!三輪管的腦袋是被啃食下來的!”
“嗷……”
大副雙腿一蹬化做殘影,他的嘴巴裂到腦後,帶着怪異的嘶吼聲衝向船上的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