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盜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他只不過是在偷盜完寶石準備回家時,看見了被人推下樓的少女,那少女正是上次救過自己的人,無論是出於本能還是還人情的角度,他都迅速的調整了方向飛近。

    不過在他接近時,令怪盜感到不可置信的是,他確實看見了少女臉上那早有預料的笑,在那極短暫的瞬間,他猶豫過一下。

    那是輕鬆且坦蕩的笑,甚至有隱隱的期待,彷彿這種即將到來的死亡是她所向往的一般。

    隨即而來的理智讓他否定了這一想法,哪怕是怪盜,也不願意相信如此正值青春的少女會期待死亡這件事,於是他精準的伸出手接住了下墜的少女。

    她很輕,體溫也很低,身上有着幾分不大明顯的甜品氣息,是怪盜向來比較喜歡的甜品味。

    披着紳士怪盜的皮囊,他以禮貌而撩人的態度試探,卻是看見了少女幾分冰冷的眼神。

    那好像是在責怪他救下自己的眼神。

    他在心中暗想,就見少女低下眼,黑色短髮晃動着,遮擋着看不清的神情,隨後聽見少女無奈嘆息一聲,對他說:

    “可真是多管閒事的怪盜啊。”

    多管閒事?

    好心相救卻被對方這麼一說,這讓怪盜多少有些懵逼,心想這麼好看的小姑娘身上的戾氣未免有些大了。

    “如此的美麗的小姐有什麼想不開,要如此傷害自己呢?”他倒是不在意這樣凌厲的態度,擺出了一副勸導的口吻,當然他在心裏想,那肯定會被她凌厲的駁回。

    只是這次她倒並沒有急於回覆,而是目光遙遠的看着他,那好像是無奈,又好像是擔憂,或是那在某種程度上,與他極其相似的掩藏。

    “爲什麼不能是想開了呢。”她開口,幾分輕盈的笑着,“沒什麼留念的世界,死掉也無所謂吧。”

    這句話好像被電視劇茶毒的非主流少女啊。怪盜在心裏這麼想,不過如果是從眼前這個滿身戾氣的少女口中講出的話,他倒是確實會信上幾分。

    “暗殺者也會這麼想嗎?”

    他的開口彷彿是詢問着一件極其平淡的事,裏面的信息點卻讓本就身有戾氣的少女更加凜冽幾分。

    不過,被這個能夠從無數警方手中逃脫的怪盜知道似乎也是合理的。

    那次,在遇到組織的另外兩人時,她沒有任何掩藏的幫助怪盜,所有的表現完全超出了一個正常高中生的水準。

    “可你又怎麼確定我是暗殺者呢?”她並不否認,只是反問道。

    “那個被你稱爲69的少年。”怪盜平靜的敘述着,“不知道用了什麼讓你昏了過去,在抱你離開時,我悄悄從他手上救下你,他沒有跟上來,只是說了一句話。”

    頓了頓,怪盜基德目光深沉的落在她的臉上,“他說,暗殺者是不可能被拯救的。”

    似是勾起遙遠的記憶,她荒唐一笑,雖上次知道應該不是奈倉先生出手相救,但又反被怪盜救下多少還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於是她道:

    “原來上次是怪盜出手相救啊。”

    怪盜深長一笑,他倒覺得,當時能那麼輕易從69手上救下她,或許對方放水了也說不定,畢竟當時在完全可以叫另一個暗殺者攻擊自己時,是對方放棄了。

    在飛至另一處小高樓後,低身將少女放下,眼前的少女揉着被風吹亂幾分的頭髮,幾分赤紅的茶褐色瞳孔中乍起冷色,在他準備離開時,低聲緩緩道:

    “上次的幫助已經兩清了,怪盜先生下次遇到我就不要幫忙了。”

    彷彿正如那句話所說,暗殺者是不可能被拯救的,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他們都已經永遠的墜入了深淵。

    她應當是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女,卻好似包裹着巨大的祕密,顯露的冰冷與鋒利是讓人忍不住好奇的,怪盜低聲無所謂的一笑,沒有對此做出回答,而是轉身飛入黑色的天空。

    由於怪盜基德的好心救助,這次老土的計劃以失敗告退,雪川凜一邊走下樓一邊拿出電話打給了奈倉先生。

    “被不速之客擾亂了呢。”在電話接通後,奈倉先生語調柔和的說,“真可惜。”

    走出樓的雪川凜在街道上繼續走着,平淡道:“不過,奈倉先生這次的計劃也太過老土了。”

    那個少女出現在樓頂時,她就已經猜到了全部計劃。

    “啊,這樣嗎?”拿着手機的折原臨也靠着牆,縮了縮肩膀,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畢竟阿凜這次要求的急,計劃不好也情有可原嘛。”

    雪川凜揚起眉,對此不置可否,此時街道人來人往,她轉走到人少的街道,倚靠在牆邊,眉眼隱澀。

    “其他計劃呢?”

    她這麼問,似乎不打算就此作罷,走在街道的折原臨也漫不經心的把玩着手上的細針,路邊的燈光照來,細針上殘餘着血跡顯露清晰,他低聲問:

    “阿凜現在周圍有人嗎?”

    雪川凜看了眼周邊街道的距離,她走到小道里面的牆壁停下,回道:“沒人。”

    “那麼。”折原臨也幾分悠哉的笑着,看了眼手錶,伸手摺斷細針,道,“其他計劃已經在執行了呀,3,2,1。”

    話語尚畢,雪川凜指尖一顫,拿着手機的手瞬間失了力,手機啪噔的掉在了地上,而她此時無暇去撿,只覺一股仿若燒燬骨髓的疼痛由手臂漫至全身,不受控制的重倒在冰冷的地面。

    她咬牙露出一絲笑,那時,那個少女在肩部刺入的不是麻藥,是毒藥啊。

    也不知道那個情報販子往哪裏弄來的毒藥,死之前還能讓渾身疼得這麼厲害,她緊握着手,那份似要將骨頭都溶化的燒灼感逐漸吞沒理智,一點一點的搗毀所有知覺。

    “別擔心,阿凜。”

    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傳來奈倉先生溫柔緩慢的嗓音,話語卻是不帶一絲溫度。

    “不會痛苦太久的。”

    那不見光亮的街路深底,雪點零丁落了下來,纖瘦的少女顫抖着,咬牙不發出一點聲音,在所有意識消弭之際,她卻低喃着一個少年的名字。

    “工藤……”

    ——“新一?”

    毛利偵探事務所裏,毛利蘭本在整理父親搞亂的桌子,卻突然接到一個電話,聽對方聲音,她眼前酸澀,不確定的問。

    “是新一嗎?”

    就在普普通通的街道,一處不顯眼的電話亭內,穿着藍色小西裝,圍着駝色圍巾的江戶川柯南正用阿笠博士製作的蝴蝶變聲器與毛利蘭通話,他迴應道:

    “當然是我了,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七

    少年嗓音晴朗,透過電話帶着幾分玩笑的道。

    “我想你會不會因爲擔心我擔心得哭了,就打電話來看看。”

    “笨蛋,誰會爲你哭啊。”帶着幾絲哭腔的毛利蘭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問道,“你現在在哪裏啊,怎麼那麼久沒來學校啊?”

    “有人託我解決一個麻煩的案件,暫時大概是解決不了。”江戶川柯南用之前想好的藉口回答道,“別擔心,等我解決完就馬上回去。”

    小小少年利用蝴蝶變聲器對自己之前的行蹤進行一番解釋,接着青梅竹馬叮囑幾句,他以要忙案件掛下了電話。

    呼。

    他呼出一口氣,看着手上的蝴蝶變聲器,現在只能憑藉這工具來假裝恢復自己的身份,心裏多少有些惆悵,另一方面也讓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將那黑衣人抓住。

    側過頭,在電話亭外,雪花不見停止,漸漸深的下着,開門從電話亭裏走出的小少年忍不住抖了抖,撐起自己的小藍傘走回毛利偵探事務所。

    小小的腳印在雪地格外清晰,夾着悶悶的踩雪聲,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其實並不顯眼。

    之前爲了避免在毛利偵探事務所被熟人看見,他特意來到較遠的街道,借用電話亭打去電話,現在回去還要搭乘公交車纔行。

    走到兩棟高樓夾縫的小道時,敏銳的偵探捕捉到那裏面細微的動靜,他側頭看去,就見幾只老鼠躲躲閃閃的爬行,在老鼠的背面,依稀有血的痕跡。

    偵探對於未知事故總是格外敏銳的,撐着藍傘的小少年猶豫了一下,看了眼四周,擡腳往小道走去。

    這是一條幽長的小道,位於兩棟樓之間,距離只夠一次通過兩三人,除了垃圾桶,這裏還放置雜七雜八的紙盒,他走得越裏面去,那光線也就越發昏暗。

    颯颯——

    稀疏的響聲在前端更暗處響起,這讓警惕的江戶川柯南迅速停住了腳步,他皺下眉,湛藍色瞳孔滿是認真,現在看去,那似是一個人躺在地上。

    是什麼人?

    他握緊傘柄,心裏構想着若是罪犯的應對措施。

    在昏暗的空間裏,要想看清對方狀況,必須還要再走近幾步纔行,於是,他擡腳再次走近,呼吸不覺放輕。

    在安靜的空間,他踩下的每一步都能產生擊打耳膜的聲響,對方若是罪犯,應當警惕的發現了他纔是,可在他走近時,對方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撐着傘的小少年眉頭皺緊,他單膝蹲下去查探對方情況,再靠近時纔看清對方的臉。

    那一秒,始終冷靜應對一切突發狀況的偵探少年臉色劇變。

    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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