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意味着什麼呢?

    48沒有真正去擁抱過別人,大多數時候靠近別人都只是爲了更好的攻擊,那種純粹互相給予力量的動作,於她是陌生的。

    這一刻,看着69露出那樣煩躁或是不安的表情,甚至之後勉強露出微笑時,她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好想抱他啊。

    可是,抱他好像沒什麼意義啊,也不能讓他心情放鬆,也給不了什麼東西,只是純粹的兩個人靠近在一起而已啊。

    就算這麼想,她還是好想擁抱他。

    這句話說出的幾秒後,男孩向她伸出手,穿過她的髮絲,緊緊的將她擁入了懷中,滾燙與顫抖之間,他的臉低低的落入她的頸肩,熱氣噴散着,讓她覺得有些癢癢的,卻還是上揚起嘴角,伸手回擁着他。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似恍惚聽見男孩顫抖着說出過什麼話。

    “如果真的……”

    對於江戶川柯南而言,這是矛盾的,希望48是雪川,又不希望她是雪川,他不希望雪川有48這樣悲傷痛苦的境遇。

    “……真的是她。”

    另一邊,卻又希望能夠在過去提前遇到是48的雪川,或許說,那樣他便有可能代替對雪川重要的那位朋友了。

    “就好了……”

    此刻,他越發的感覺自己像是沉入了深海,是被自己氾濫的情感淹沒的,呼吸不再屬於自己,身體不再屬於自己,回憶裏,都是那一個人。

    他無法拒絕說出這句話的48,是因爲在那個醉酒的夜晚,雪川說過同一句話。

    在他已經將她送回家門口時,她半倚在門框,臉頰微紅,眯着眼,朝他迷離而軟軟的笑着,說出那句話。

    “我好想抱你啊。”

    而在他遲疑之際,她已經腳步不穩的走近,怕她跌倒的去扶時,她便軟軟的落入他的懷裏,因醉酒而滾燙的溫度通過觸碰傳達,幾分顫抖間,她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頭髮,說。

    “工藤同學今天好像有點不開心啊。”

    那個時候,她後側的另一隻手輕拍着他的後背。

    “我抱抱你,別不開心了好不好呀。”

    醉酒的時候,會像個小孩子的雪川,讓他完全無法剋制的,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

    “好。”

    分不清是現在還是回憶,他悶悶的說出這個字,正在他意識混亂時,一個成熟的聲音讓他猛然回神的擡起頭。

    “這麼小就不要談戀愛了吧。”

    在48的後方,九號大人雙手背在身後,挑起一邊眉,與江戶川柯南的目光對視,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江戶川柯南立馬鬆開48,耳側泛紅,接着就要拉48離開。

    九號目光深長的落在48身上:“48,你跟我過來一下。”

    江戶川柯南立刻警惕的看着九號,而九號依舊一副睥睨的笑臉,完全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你先回去,不用等我。”48跟他說完後便跟着九號過去。

    江戶川柯南看着她離開的身影,遲疑了一下,轉身往宿舍走去,真是的,他現在更應該做的是搞清楚自己的情況啊。

    另一邊,48跟着九號到一處空辦公室內,停下後,她背過手,眉眼平淡。

    “48。”

    九號一雙眼睛頗具複雜與神祕的色彩,淡淡問道。

    “你是打算一直和69合作?”

    “嗯。”48擡眼看着他,這位暗殺者訓練的負責人對她向來看重,她並不排斥。

    “那你們最好能夠快點通過訓練達到暗殺者標準。”九號面色平靜的提醒道,“一週後,角鬥就要開始了。”

    聽到這話的48神情嚴肅,目光沉了下去。

    在這裏,成爲暗殺者一共有三種方法,第一種是最普遍的,通過每次訓練積累積分與訓練中所殺人數積累,兩者都達到標準就可以直接成爲暗殺者,但這種方法有一個麻煩的是,必須達到暗殺者訓練總積分前三名。

    第二種,殺死已經進入組織一年且未成爲暗殺者的積分第一名,直接躍升成爲暗殺者。

    第三種,則是最殘忍的,一年只有兩次的,從百人角鬥選出存活的唯一一人,也就是說,只有那一個人要踏着九十九個人的屍體存活下來。

    在這三種方式中,48知道,如果要和69一起,第三種方法是絕對不可以的,但依據備選者規定,如果她兩年內不能在角鬥前通過第一種方式成爲暗殺者,就會被選擇入角鬥的行列。

    那天的夜晚,天花板上空的暗色燈光一次又一次的越過眼前,江戶川柯南在進行各種猜測後,又跟其他人確定這個時間世界上所發生的重大事件後,比起平行世界,穿越到過去這個可能確實要更大。

    如果真是穿越過去,那麼以48現在的年紀,十年後確實是和雪川一樣大,難道,是雪川失散多年的雙胞胎姐妹嗎,這種天雷滾滾的倫理劇戲碼,倒也不是不可能。

    當然,還有另一個更不大可能的推測,除去自己主觀感受,客觀來講,48和雪川是同一個人的可能也存在,比如,他從未見過雪川的父母,再比如,他也並不確定雪川是否真的不會打架。

    而且,最關鍵的是,如果是同一個人的話,那麼,他曾說的話與做過的事似乎都能與後來的雪川聯繫。

    驀地,那個荒唐的念頭再次佔據他的腦海,整個人如同凍結一般的繃緊,惟有那緊縮的眼睛還能證明此刻的呼吸。

    如果真是過去,而她真是小時候的雪川……那被她信任着的自己不就有極大可能是“那位朋友”了嗎?

    那個,他無比想要替代的人。

    但是,對於相信證據的偵探而言,此刻的所有猜測都只是理論上的推測,關鍵是,他有別的證據告訴自己,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他伸高手臂,展開手掌,微眯下眼,在或明或暗的光線中,感知着某種溫度與觸感。

    雪川醉酒時,他擁抱過她,隔着衣物觸碰過她的身體,在纖瘦與骨感的緊貼中,感知更多的是柔弱,是的,雪川的身體柔軟的一塌糊塗,無論與酒有多少關係,他並沒有感知到身體訓練已久的不需用力就能顯現的肌肉。

    而48的擁抱不同,她的身上有刺鼻的血腥,有緊繃的體感,觸碰時有訓練已久的肌肉,與雪川完全不同。

    在感情與所處世界的衝擊下,有過太多混亂得時刻,但作爲一位處理多起謎案的偵探,就算涉及了無比沉溺的感情,情不自禁之時,也依舊抱有應有的理智,擁抱時能敏銳注意到兩者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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