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川的衣服,有又淡又深的香味,又夾雜着不大明顯的壓制般的藥味,神祕而遙遠,羸弱而堅定,是她一貫所攜的味道。

    淡在需要細聞,深在一聞便沉淪下去了。

    江戶川柯南看着手上柔軟的衣物面料,在手指觸碰間,緩緩的低下頭去。

    這不是他第一次聞到少女身體所自帶的香味,最接近一次的,是伴着濃烈的酒氣,傾襲滾燙的擁緊時,他將那份獨屬於她的氣味緊緊的烙印在腦子裏。

    此刻,也好像只是伸手間,便能觸碰那嬌弱纖薄的軀體,遊走在那些細嫩柔軟的膚理,留下自己的痕跡。

    倏地,江戶川柯南從柔軟的衣物中猛然探出頭,與鏡中自己對視時,這才發覺自己的舉動有多麼癡漢,這種臆想,怎麼想也有些變態啊。

    而且……他有些垂頭喪氣的想,現在自己還是頂着個小學生的軀體,就算真的想做點什麼,也完全是癡人說夢啊。

    快點找到恢復自己身體的方法,將那羣黑衣組織一網打盡,再告訴雪川自己的心意,就算到時候要被她說笑什麼的也認了,誰叫他卻是喜歡她啊,不告訴她的話,真的會讓人發瘋啊。

    當然,足以讓他發瘋的少女是不會察覺的,在他換完頗大的衣服出門時,少女側臉吹着頭髮,水滴滑過臉頰,滴亂了他的心。

    “柯南,過來,我幫你吹頭髮。”看見他後,她立刻停下叫他過去。

    他乖乖過去坐在沙發上,身後的少女專注的爲他吹着頭髮,手指滑過頭皮的,伴着溫暖的熱氣,不知怎的,卻讓他想起幫48梳頭髮的場景。

    48,僅存在於他夢境般的記憶裏的,那個冰冷無禮的女孩,再想起時,卻是讓他心中壓抑了些。

    那些暗澀痛苦,血腥陰冷,孤獨壓抑的境地,甚至絕望的殺戮,那般多的不過七八歲的孩子,若是假的也好,那些便只會是存在於一場噩夢下的那個臆想,那這些犯罪血腥便也是不存在的,她所承受的所有殺戮也是。

    也幸好,那只是一場夢境。

    “你真的想我了嗎?”

    在吹風機聲音在耳邊喧囂時,他卻清晰的聽見少女低聲呢喃的話語,於是他大着聲音迴應道:

    “嗯啊。”

    出乎意料的坦率,不過對於小孩子而言,坦率似乎才正常。

    隨着耳邊風聲漸小,他的目光後移,幾分溫柔隱於黑色碎髮間,嘴角勾起的笑卻深刻極了。

    也幸好,夢醒後,他有了想要抓住她的勇氣。

    早從夢醒那刻便已決定好了,只要等到自己恢復成工藤新一的模樣,他便要毫不遲疑的告訴她,將那份曾讓他覺得難宣於口的心意,真真切切的告訴她。

    “我超想你哦。”

    那不應該是剛認識不久的小朋友對她說的話,突兀且不合理,但作爲當事人,她無比小心又確定的迴應道。

    “我也……好想你啊。”

    想念,無法具象化的東西,通過同樣無法具象的話語表達出來,所面對的主角是誰,感情與誰,界定都被模糊。

    -

    晚上,毛利蘭看着喫飯時仍然傻笑個不停的柯南,忍不住問他是遇到什麼好事了,而他一副被發現後的羞澀,立馬回了房間。

    小孩子還真是有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哦,她還在心裏認真思考。

    接着第二天,這個昨天還笑得美滋滋的小朋友就感冒了。

    在自己的監督下,小朋友吃了感冒藥,乖乖的頂着紅紅的臉去上課了,而她卻因爲臨時去買感冒藥險些遲到,趕上了上課前的最後一分鐘。

    “很難得看見蘭同學來遲啊。”在老師還沒過來時,一旁的雪川凜開玩笑的看着她。

    毛利蘭一愣,看着揚起眉梢的小凜,今天的小凜,也很難得的很開心哦,而且總感覺整個人也比以前輕鬆了好多,這樣想着,她不禁笑了笑,回答道:“柯南有點感冒,家裏剛好沒有感冒藥了,我就先給他買感冒藥去了。”

    “柯南感冒了?”

    隨着壓低的詢問,毛利蘭發現小凜的眉頭皺緊,似是分外擔憂的模樣,小凜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柯南了,在心生疑惑後,她又不忘立刻寬慰說:

    “沒事啦,柯南已經吃了藥,不是太嚴重。”

    感冒,其實真不是太嚴重的病,可能犯犯暈,咳咳或流流鼻涕啥的,確實也不用太擔心啊。

    雪川凜可不這麼認爲,在放學後,她立刻就去到常去的診所買了效果甚好的感冒藥,畢竟家裏的藥都被她養傷離開前特別清理掉了,不過在去找白椎醫生買藥時,沒免過一頓碎碎念。

    “你又服用止痛藥了是不是,那可不是糖,是會有副作用的,而且你身上的傷還敢淋雨,昨天半夜過來又打針又吊水的,臉色完全跟半死鬼一樣,怎麼,現在恢復點了,你是又覺得自己行了是吧……”

    當然,完全沒打算聽的雪川凜在拿到感冒藥感謝幾句後就離開了,畢竟在她看來,自己這幅半死不活的身體已經相較一個星期前好了很多,那種重傷的情況下,她可不奢望能恢復如初,但求不死,看似正常就行,不過之後的日子還是隻能儘量避免要用及武力,畢竟現在的身體確實又虛又弱的。

    不過,遇到折原臨也就不一定了。

    她還沒走出小巷,便看見了似已等候已久的青年,他露出一貫溫和的笑容,伸出手打着招呼。

    “呦,阿凜,好巧啊。”

    “不巧吧。”她轉身走去另一個方向。

    折原臨也步伐輕鬆的跟在後面:“阿凜這幾天是一直在診所嗎,我可是找了好久呢。”

    前方的雪川凜停下腳步,側臉的目光陰沉幾分:“所以就布了昨天那個局嗎。”

    “我沒想到阿凜這麼容易就上當了呀。”折原臨也攤手露出無辜的表情,笑容逐漸消失,“我本還以爲,阿凜要一直躲起來了呢。”

    四周行人漸少,雪川凜冷笑一聲,在確定不會被人注意的瞬間,不耐煩的握緊手狠狠的給了對方腹部一拳,在對方喫痛的低下身時,她仍不解氣的想要再給一拳,只是這手擡起的瞬間,便被人抓住了手腕。

    這傢伙有幫手?雪川凜第一反應是這樣,不過轉念一想,這似乎並不符合這情報販子的風格,於是壓制着反擊的反應,側頭看向制住自己的人。

    這是一個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單揹着一個包,稍高自己半個頭,帽下顯露出微黑的膚色與棱角分明的下頜。

    在她正思考着這人的身份時,這人擡起頭,顯露出翡翠色的瞳孔,一臉正氣的用着大阪口音說:

    “喂,小姐,大街上打人好歹有個度吧?”

    多管閒事的路人嗎。雪川凜目光再看向折原臨也,便見對方立刻露出一副無辜溫和的臉替她解釋了起來說:

    “這位好心人別誤會,是我這位妹妹心中對我的勸導厭煩了,也怪我非要攔着她跟那小子在一起,可那小子真不是什麼好人啊,我實在是心疼……”

    瞧瞧這苦口婆心的兄長模樣,繞是擅長僞裝的雪川凜也不得不讚嘆一句精湛,她覺得好笑的低笑一聲,再看了眼旁邊的人,對方果然皺緊眉頭的思考着,轉而看向她問:

    “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倒也不是隻聽片面之詞的笨蛋啊,她目光落在被抓的手腕上,對方察覺後立刻鬆開,她這才露出一貫閒散的笑迴應說:

    “啊,不是。”

    眼前的人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劍眉擰緊,一副思索的表情,這幅模樣倒讓她覺得有些熟悉,想起了那個很久沒見的名偵探。

    “他老是纏着我,我覺得很煩,就打了他,讓他離我遠點。”她坦蕩的說着。

    折原臨也聽後反而目光溫柔:“阿凜還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啊。”

    這表情,確實也不像哥哥看妹妹,於是阻止雪川凜的少年人瞬間明白了過來,立刻教訓着說:

    “別人不喜歡就彆強求了,窮追不捨的只會讓人更討厭,你還是別老纏着這小姐了吧?”

    “是是是。”折原臨也皆數答應下來,目光落在一臉閒散輕鬆的雪川凜身上。

    “喂喂喂。”這少年人直接攔着擋在雪川凜前面,一臉嚴肅的說,“別讓人困擾啊。”

    折原臨也對於眼前多管閒事的人無奈聳肩,不在意的攤手後轉身離開,只是在離開時,目光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好了,小姐你以後也別隨便就打人。”戴棒球帽的少年再轉身對她苦口婆心的勸導了起來,“我本來不想管的,但看你那拳確實太重了,動手確實不好……”

    少年原本絮絮叨叨的,在少女擡起頭後猛地一停,他感覺到目光觸及她那茶褐色的眼眸,彷彿是探不到的深淵,讓他落入後便有些掙扎不開了。

    “你未免太多管閒事了吧。”雪川凜只是平靜的說,“如果我真是氣急了,打你也是一樣的。”

    “喂喂,你這話……”少年正想爭辯,又注意到之前那句話,立馬不爽的反駁道,“什麼叫多管閒事,制止犯罪也是偵探的職責之一啊。”

    “偵探?”這個熟悉而抗拒的詞彙讓雪川凜覺得危險。

    眼前的少年卻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手擡起帽檐,意氣風發的說:

    “你好,我是關西的高中生偵探服部平次。”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