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那個始終令人無法追捕到行蹤的國際犯罪組織,在世界各地都藏有窩點與分支,所行之事好像永遠無法被徹底截斷。

    非法售武,私運毒品,恐怖襲擊,販賣人口,暗殺,詐騙等都只是[影]衆多違法犯罪的小菜,真正令[影]長久不息的,是無法被定位的暗殺者,那也是[影]的主力部分。

    九號是負責定期的暗殺者培養,給每個捨棄名字的孩子賦予代號,那些都是從死去的暗殺者代號中回收的。

    那好像就意味着,記錄在冊已經死去的暗殺者,依舊會以代號的方式繼續成爲暗殺者,代號不死不滅,暗殺者便不死不滅。

    48這個代號的上一個主人應該是死了的,當九號翻閱冊子時,卻見最新顯示的是在逃,他心生疑慮,怎麼可能有人能從[影]的酷刑下生還呢,哪怕那是曾經第一的暗殺者,可能性也實在太低。

    這一發現的一小時後,[影]發佈了死緝令,這種無論生死都要帶回的命令,是多年來的頭一次。

    沒有人會想到48還活着,更沒有人想到活着的48會回來。

    這天,九號剛看完新一批的備選者測試,一個又一個的項目始終沒有人能夠通關,依舊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像曾經看到48那樣驚豔,興致缺缺的回到訓練基地的辦公室。

    辦公室光線陰暗,在九號推開門的那一刻,那份冷厲的氣息就已然讓他警惕起來,皺眉細看,在辦公桌旁,那身型纖薄的少女手裏拿着記錄冊翻看着,細微的光落在片影之間,依稀透出少女慣有的冰冷。

    “48。”九號叫出少女的代號,背在身後的手興奮的顫抖了起來,“你怎麼回來了?”

    “回來看看。”雪川凜側過臉,臉色總是帶有病態的蒼白。

    “你知道自己的處境嗎。”很快冷靜下來的九號關緊門,斷了房內的監控,走向她說,“組織下了死輯令,就是一定要你死的意思,你不趕緊逃也就算了,居然還敢回來。”

    那是他所有備選者中,所培養的最優秀的暗殺者,是他所見到的,最具有天賦的人。

    九號不想她死,雪川凜當然知道,九號不是完完全全的暗殺者,他的心血是在於培養了那麼多代的暗殺者,而她,是他所付出培養中的,最無法讓他放懷的一個,無論是哪一方面。

    “我當然得回來看看。”她若無其事的翻着冊子說:“現在的訓練基地,倒是真的沒有角鬥了。”

    “該改的都改了。”九號抽走她手中的冊子,滿臉嚴肅的說,“你當上幹部後所要求的改變,還沒有人能夠超越你去打破,如果是爲這種事過來,完全沒必要,趕緊滾。”

    如果停留過久,訓練基地的管控人員反應過來上報組織中心,到時候就走不了了。

    她卻好像完全不擔心,抽出其他記錄冊繼續看:“遣回孤兒院的數據這麼低啊,這些危險的訓練,還有人蔘加啊?”

    那話語好似漫不經心,語調卻似是帶着刃的刀,九號心下無奈,只得回道:“那羣備選者自己的意願,那也是你自己說的,給備選者選擇意願的機會。”

    “哦?”她冷笑一聲,再清楚不過那只是威壓下的另一種藉口。

    九號知道她不會相信官話,便皺下眉,煩心道:

    “48,就算你曾經是上面最看重的幹部,自死……離開後,那份改變的規則就沒有了最能管控的幹部,被不斷改變返回到原本模樣都只是時間問題。”

    若只是位列第一的暗殺者,又怎會讓組織忌憚如此,真正讓組織上層起了殺心的,不過是因爲她曾用短短几年就進入幹部行列、最大程度的掌握與瞭解上層的祕密罷了。

    頓了頓,九號習以爲常的補充道,“這就是影。”

    “果然……”她露出冰冷的笑,低道,“還是不存在比較好……”

    那句話,到底是玩笑還是實意,九號還來不及捕捉,就聽見對方後一步又開了口。

    “以前的記錄冊呢。”雪川凜不慌不忙的將冊子放回,看向九號,語調深沉的說,“關於……69的。”

    69,組織曾更換過無數個69,可從她嘴裏所說出的69,卻能讓九號迅速想起,許多年前,那個永遠帶有不合時宜的正義與善良的小少年。

    九號未語,轉身從隱蔽的隔層拿出冊子遞給她,目光幾分憐憫的提醒道:“48,他已經死去太久了。”

    雪川凜只是勾起幾分不明的笑,翻動開那從第一次進入訓練基地就記錄着的積分經歷,目光遲緩移動,不曾錯過一字一句。

    “這些東西,你已經看過千百次了。”九號看着她,每一次,也都是那般小心與認真。

    “他的屍體,還沒有找到吧。”她翻着,便到了最後一頁,那時隔幾月後所記錄屍體憑空失蹤的記錄。

    “那也不能證明什麼。”九號目光冰冷,並不希望完美的暗殺者在感情上有這樣的軟肋,“48,是你親自動的手。”

    “果然,是他的話,本應該不會那般努力的登上積分榜。”她開口,前言不搭後語,所說的話卻讓人摸不着頭腦。

    “什麼?”九號確實沒有聽懂。

    雪川凜垂下眼,指尖不覺發力,他,工藤他啊,不會爲了所謂的積分與名次拼命到那般,一次次越級挑戰,受傷反覆,好像就是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她的位置。

    爲什麼第一次見面,就會那樣對自己笑,爲什麼總是會一次又一次的無條件相信她,會目光溫柔遙遠,看她,或是看後來的她,會說的所有有關另一個人的期望,似她,就似後來的她。

    她現在才完全的明白。

    工藤,和她一樣。

    一樣的死而復生,死而復生所必經的——一樣的穿越。

    若是殺人,將會墜入過往的時空,在真實世界消逝的人類感官無法察覺的短暫瞬間,確實在另一個時空存在了直至死亡的漫長。

    他出現在她幼時的時空,被她殺死後後迴歸真實的世界,□□也會在本就不屬於的時空消失,只不過是兩個時空的時間流逝程度差異巨大,他穿越所度過的那幾個月直至死亡、甚至□□消逝,都不過現實生活中常人無法察覺到的幾瞬之間。

    這份猜測,只是基於她過去的經歷與研究,卻無法解釋……爲何他會成爲孩子出現。

    還是說,他的死而復生有更爲嚴重的懲罰。

    ——鈴鈴鈴!!!

    尖銳的警鈴在整個基地響起,打斷了她的深思,所涌入辦公室的,個個都是上層的精英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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