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原本覺得糟糕透了。

    變回去就破了個案,好不容易看見雪川了,話都沒說上一句就要變回原樣了,真的讓人好冤枉啊。

    在睜眼時,是在學校的醫務室,他本能用手遮光,除了看見湊近的蘭、服部與和葉以外,也看見了並非小孩的手,立刻坐起確認,驚喜的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變回去。

    “新一,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啊?”毛利蘭立即擔心的問。

    “沒事。”他活動着筋骨,在看着守在病牀的這三人,又探頭再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看見想見的身影而皺下眉,直接問道,“雪川呢?”

    “她好像在跟柯南說話呢。”毛利蘭回答道,心裏不免感覺詫異,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已經這麼好了。

    服部平次看瞬間垮下臉來的工藤,忍不住調侃道:“你這自己身體都還沒搞定呢,這麼想找人家幹嘛?”

    “你少管了。”

    工藤新一皺下眉,表情大爲不爽,有沒有搞錯啊,他現在都恢復成原樣了,雪川怎麼還去找小鬼頭啊,還是裝成他的小鬼頭誒。

    -

    灰原哀裝扮成江戶川柯南以來一直保持冷淡平靜的表情,直到工藤新一昏倒後被送醫務室,原本應該守在醫務室的短髮少女卻忽然向她走來,並提出要單獨聊聊。

    這確實讓這位科學家小姐心裏稍微一緊,這個並不能確定真實身份的人,同樣也是知道工藤真實身份的知情者,又打算和她說什麼。

    停在走廊盡頭,確定四下無人,雪川凜蹲下身,手擋着一邊臉,眼神緊緊盯着她,輕聲問:“你是灰原小同學嗎?”

    所以說,跟聰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省事也費力,她也沒必要跟她遮遮掩掩,點下頭,半斂着眼等待她的下一個問題。

    下一個應該會問他怎麼會變成小學生或是怎麼變回去的,科學家小姐心想。

    “那可以不把上次我救你的事情告訴工藤嗎?”

    出乎意料的,她說出了這樣一個請求,讓灰原哀詫異的眨了下眼。

    畢竟對於經歷過死而復生這種非科學現象的她來說,少年變小的原因已經被理解爲非科學事件,眼下當然是確定能隱瞞身份比較重要。

    沉默片刻後,灰原哀擡起眼簾,認真打量起少女,直接的問:“爲什麼怕他知道?”

    “我有點私心。”她瞳孔微顫,眸中溢有悲傷,卻依舊保持笑意回答道,“想和他再相處得久一點。”

    如果身份無法隱瞞,那麼他們就註定要成爲宿敵。

    灰原哀皺下眉,覺得自己應該要趁此再多問幾個問題,確定少女究竟是什麼身份、會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或是否會帶來危機纔對,可是看見她那樣悲傷的笑容,又讓她覺得於心不忍,側過頭答應道:

    “知道了,我不會說的。”

    雪川凜鬆一口氣的笑了笑,再湊近她的臉問:“那灰原小同學,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還有問題?灰原哀稍稍煩擾的皺眉,卻也沒有表示拒絕。

    “你也是從成人變成孩子的嗎?”

    這個問題確實意料之外,她微睜圓了眼,就見少女目光探尋,繼續道,“感覺……不太像小孩子哦。”

    灰原哀垂下眼,避開注意的目光,雙手插兜,正想着如何否認時,走廊另一端的叫喊聲引開了少女的注意。

    “雪川,快過來!”

    那個自以爲是的名偵探,剛從醫務室出來就氣勢洶洶的在那裏叫她過去。

    擡頭看去的雪川凜顯然驚了一下,隨即跟灰原說了句自己先過去一下便走了過去。

    灰原哀轉頭看向工藤新一,少年哪怕故作嚴肅,眉眼間亦有很明顯的欣喜,就不過是在故意要引起心儀女生注意的小手段罷了。

    還真是幼稚。外表小孩子內心成熟的科學家小姐如此想着,眉毛幾分深沉的挑起。

    既然短暫的恢復原樣了,就好好把小孩子無法說出口話說出來吧。

    可是。

    可是可是可是,叫雪川過去的工藤新一在對方走過來後就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耳廓不自覺泛紅,感覺不對的側頭,低低責問:

    “幹嘛不等我?”

    明明變回去了,居然還像柯南撒嬌啊,雪川凜目光一滯,隨後彎眼藏不住笑意的解釋道。

    “啊,我以爲已經有很多人在等工藤同學了。”

    他們都在等你醒來,都不缺我一個。是她這句話的意思。

    工藤新一皺皺眉,眉眼顯露出完全的否認情緒,迅速回道。

    “你不一樣。”

    你要等我醒來,要關心我,你不一樣。

    說完這句話的少年後知後覺的捂住半邊發燙的臉,側過去試圖遮擋,黑髮凌亂着在指尖,遮不住耳廓的泛紅。

    實在是糟糕啊,雪川凜感覺隨着不太平穩的心跳,好像大腦都要被某種溫度燃燒,這樣可不行啊。

    她的目光不確定的看向裏面的醫務室,忽的與蘭對上視線,蘭依舊穿着舞臺上的衣服,美麗動人,朝她莞爾一笑。

    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們三人都會陷入糟糕的感情漩渦啊。

    電話鈴聲打破了曖昧又無措的氛圍,雪川凜接起電話,是身爲幕後人員要過去整理,她應下並掛了電話,邊跑邊跟工藤說了句:“我還有點事要去忙,下次聊。”

    “……”工藤新一伸手想拉住她,停在半空又意識自己連說什麼都沒想好,便再次收了回來。

    變回來以後,他好像……都沒能和她相處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她剛剛的那一瞬間,好像在躲着自己。

    “工藤,剛跟誰聊呢?”

    後方醫務室內的服部平次走出來,手搭在工藤新一的肩膀上。

    “沒什麼事。”工藤新一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新一,醫生說你可能是勞累過度。”後面拿着藥出來的毛利蘭擔心道,“這些藥也是給你的,要多注意休息啊。”

    扮成柯南的灰原後一步走來,她擡眼看了下所遞去的藥,確實是減緩勞累的藥物。

    “不用了,小問題。”工藤新一擺擺手,頓了頓,又似想起什麼對毛利蘭說,“對了,蘭,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說。”

    後面的遠山和葉挑起眉,露出八卦的目光,服部平次大概想得到工藤打算說的話,拉着一旁的和葉說要去看看園遊會的其他節目,還叫上了扮成柯南的灰原哀一起,給兩人充足的說話時間。

    於是不到一分鐘,走廊便只剩下毛利蘭和工藤新一,毛利蘭將藥袋拿在身後,用一貫輕鬆的語氣問:“幹嘛呀,有什麼事不能後面說,我還要去看園遊會的節目呢。”

    “我就是聽柯南那小子說,你老是擔心我查案,還掉眼淚什麼的……”工藤新一打算循序漸進的說時。

    “誰哭了,我怎麼可能因爲你這個笨蛋哭啊!”要面子的蘭立刻否定。

    這不是重點啊,工藤新一攤手無語的繼續道:“我回來給你看看,我好好的呢,別老是胡思亂想。”

    “我當然知道。”毛利蘭松下眉,嘴角揚起慶幸的笑,又故作玩鬧的拉拉他的臉,“你這個欠揍的樣子果然是好好的呢。”

    工藤新一喫痛的後退幾步,蘭則因此心情頗好的笑着,待他再次看向這個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時,那樣的笑容輕鬆愜意,也讓他猶豫着下一個話題應該如何開口。

    那是關於蘭之前在他第一次變成柯南時所說的,關於喜歡自己的事,既然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無論是爲了哪一方,他覺得自己都需要對蘭說清楚。

    “那個蘭,還有一件事……”

    嘀零。

    開口的話被打斷,蘭的手機在此時響起,她低下頭翻看,忍不住低低的再笑了起來,並興高采烈的展現給他看。

    “你看舞臺劇的時候,小凜給我們拍了照片呢。”

    工藤新一探頭去看,在蘭的手機屏幕上,接連接收到好幾張照片,出場時、被抓時、以及黑衣騎士解救時的都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由於距離較遠,照片拍得着實不算好看,不黑不白的,曝光過度又模糊,只能憑藉一點身影來分辨。

    看着這些照片,他都能想到雪川當時認真看舞臺又忙着拍照的模樣,目光溫柔,又故意露出無語的半月眼,藏不住嘴角帶笑的假裝吐槽道:

    “她這算什麼照片啊,那麼遠,都看不清臉。”

    “哪有,明明拍得超好的。”毛利蘭立刻收回手機,並不忘瞪了他一眼,低頭滿意的來回翻着照片,掛着的笑也格外明顯。

    工藤新一看着,忽的想起自己扮演黑衣騎士時,所根據劇本飾演的角色似乎對蘭比較親近,於是他頗爲尷尬的開口解釋道:

    “舞臺劇的時候,是園子告訴我需要擁抱之類的,還有那個後面的……也說是會借位。”

    “幹嘛突然說這些,我當然知道啊。”毛利蘭疑惑的挑起眉,隨後又不在意的擺擺手,淡定的逗笑道,“新一不會認爲我誤會什麼吧?”

    “我就是跟你說明一下,防止有什麼誤會。”工藤新一無語的露出半月眼,蘭這傢伙是在笑他自戀吧,這樣還怎麼往下聊啊。

    “新一。”毛利蘭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斂下笑意,認真的看向他問,“你這次回來,還會要離開嗎?”

    “嗯。”他皺下眉,“事情還沒解決。”

    “那明晚一起喫個飯吧。”毛利蘭無奈的呼出一口氣,頓了頓,笑容明朗的對他說,“我也有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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