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會疼嗎?”

    雪川凜始終無法放鬆下來,目睹少年變小的整個過程,那種痛苦讓她現在都感覺後怕。

    江戶川柯南知道自己當時的疼痛,也知道肯定讓她擔心了,立馬伸直手拍拍胸脯,笑嘻嘻的表示:

    “我沒事啦,放心。”

    隨即,他又轉頭跟灰原哀和阿笠博士說,“麻煩你們過來了,後面的我自己可以解決。”

    “行吧。”

    灰原哀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雪川凜,轉身拉着博士離開,至於柯南和雪川凜兩人,自然是去到瞭望餐廳。

    在電梯,兩人都分外安靜,雪川凜率先打破沉默:

    “是小蘭叫我過來的。”

    “啊,我知道。”江戶川柯南想起自己信誓旦旦在蘭面前表示要表白的事情,估計蘭就已經自己是今天就打算表白吧,想着,他又餘光瞥着少女,猶豫着問出口,“我昏過去前……你有聽到什麼嗎?”

    “啊,有說什麼嗎?”她低下頭,目光深長的看着他。

    “沒,沒有。”他立即否認,從她的語氣聽來,應該是對後面的話語一無所知,讓他又慶幸又遺憾。

    像是想到什麼,他又看向雪川,在稍下的視角,這纔看到少女脖頸乃至鎖骨一整塊的位置,都有分外明顯的紅印腫條,想來是自己在意識混亂時弄的。

    不由得微紅了臉,他支支吾吾的問她,“剛纔……有沒有,呃,弄疼你?”

    “嗯?”她顯然愣了一下,隨即覆上側頸,笑了笑,“沒有沒有,是我自己皮膚敏感。”

    少年確實並沒有過分的抓撓,繞是在那樣疼痛的情況下,他仍然剋制的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她的舉動,只是當時身體無力,大部分靠在她的身上,重量加之擦碰纔會有這些痕跡。

    特別是,在最後要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彷彿全力用着力氣,又虛薄得使不出太大的力氣。

    “如果每次都要那麼痛苦的話。”她垂下眼,看着此刻身體如常的小少年,道,“柯南這樣也好。”

    不想你因爲變回去便承受那樣的劇痛,所以你現在就很好,江戶川柯南自然聽出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也知道她是關心自己。

    “那可不行。”小少年低着頭,看着小小的手掌,反光的眼鏡遮住大半個臉,看不出情緒,只聽見他嗓音低沉的說,“有些事,只有工藤新一纔可以……”

    後一句話的聲音太小,同時是在電梯開啓的時刻,涌入的聲響又太喧譁,以至於雪川凜沒能聽得太清,便已經下了電梯。

    到達瞭望餐廳後,柯南向蘭解釋工藤新一離開的原因,雖然事發突然,但已經習慣被這樣突然落下的蘭也就低罵了他幾句便沒再多問,並表示一定要狠狠喫上一頓。

    應該是沒有生氣,柯南稍稍鬆一口氣,附和着讓她點餐,並詢問雪川想喫的食物。

    雪川點完餐後,不一會兒便上了菜,在幾個人就餐過程中,柯南發現雪川的目光一直在蘭的身上。

    “蘭。”她皺下眉,突然問蘭,“心情不好嗎?”

    爲什麼會突然這麼問呢,柯南表情疑惑的再看向蘭,蘭原本的笑容一僵,隨即垂下的眼簾顯露出落寞之色,被看穿了,蘭的確心情不好。

    是因爲他的突然離開嗎,柯南並不確定,卻也覺得有一定可能,畢竟自己讓她一個人等那麼久,多少感覺愧疚。

    “蘭。”雪川凜並沒有追問原因,將一個盤子推給毛利蘭,語氣舒緩的說,“那喫點這些菜,也許能心情好一點。”

    毛利蘭探頭去看,是用土豆絲擺成的笑臉,不由得彎眼輕笑一聲:“哪有這種事情。”

    哪有這麼安慰人的。她是想這麼說的,擡眼看向了小凜。

    她夾起作爲笑眼的土豆條,一臉認真的喂向蘭時說:“我聽人說,喫什麼補什麼,那不開心就喫點開心吧。”

    噗!

    江戶川柯南聽此確實忍不住笑出聲了,這是什麼歪理,再看向雪川一臉認真的樣子,目光忍不住寵溺而無奈,好像如果是她說出來的話,他又覺得確實可信。

    已經無可理喻到了這種程度嗎,對她的喜歡。

    “嗯,確實心情有變好。”

    與此同時,毛利蘭喫下凜喂來的土豆絲,撐臉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還真是配合,柯南側頭看向坐在身旁的蘭,只是淺淺一眼,看見的明明是和往日笑得一般溫柔明朗的蘭,卻忽的讓他的心裏生出某種不安的情緒來。

    隨即,他低下頭荒唐一笑,那瞬間的想法實在是再荒唐不過的錯覺了,看來他對雪川已經有太重的佔有慾,纔會對別人……就算是自己的青梅,也會生出被覬覦的不安來。

    “不過,爲什麼要約在這麼高檔的地方喫啊。”

    結賬時,雪川凜被這高昂的價格驚到,這得是好幾個月的工資。

    “新一自己選的。”毛利蘭也不大確定,有些心虛的悄悄說,“我們應該也沒喫多少吧。”

    江戶川柯南將卡拿給服務員支付,大大咧咧的安撫道:“沒事沒事,新一哥哥自己說的隨便喫的。”

    再看一眼賬單,心虛的想既然是老爸的卡應該沒問題。

    至於爲什麼會選擇這個地方,是因爲工藤新一的父母,他幼時便聽父母說過,這是他們兩人定情的地方,如今兩人生活美滿,也是一種美麗的期許,他希望自己能如父母那般,與她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只是很顯然,因爲提前變回身體搞砸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就算變回來了,灰原已經研究出能暫時恢復身體的藥物了,那麼到時候再恢復身體向她告白就可以了吧。

    “不行。”

    只是沒想到的是,當江戶川柯南伸出手向灰原哀要解毒劑時,得到了她的嚴詞拒絕。

    “我說過,那個解藥是試驗品,上次是那位雪川小姐及時給我打了電話,我才能及時趕到,也才能保證你相安無事。”

    科學家小姐聲線清冷,表情嚴肅,“我可不能給你喫這種,不知何時會變小、尚爲完成的藥,搞不好下次你就真的死掉了。”

    “只靠白乾的成分果然還是無法成功研製出解藥啊。”江戶川柯南苦惱的揉了揉頭髮,“啊,當時應該早點跟雪川說的,現在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恢復回去。”

    “反正她知道你的身份。”灰原哀並不在意的偏頭看他,“話什麼時候都能說吧。”

    “纔不是。”江戶川柯南否定着,手漸漸覆着半邊臉,眉眼深沉,情緒翻涌,卻又沒了下句。

    “隨便你吧。”不能理解的灰原哀只是攤了攤手,坐上阿笠博士的車離開。

    明明就是同一個人,無論說出什麼,不都是一樣的意義麼。

    江戶川柯南覺得不一樣,他甚至覺得,雪川也會覺得是不一樣的,因爲他們之間本就存在着太多交錯,那些好像因爲皮囊相似而造就的相遇與愛,都需要清楚的被確定。

    他想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告訴她,最初便就是工藤新一喜歡雪川凜,僅此而已。

    那是隻能以工藤新一說的話,只能以工藤新一做的事,江戶川柯南是做不了的。

    真正存在這世界上的,也只有工藤新一而已。

    -“所以,你還打算表白一次?”

    時隔多日,在大阪一所餐廳的開幕派對上,從江戶川柯南口中聽說此事的服部平次頓時感覺手上的蛋糕都不香了,一臉八卦的追問。

    “什麼時候啊,到時候要不要幫忙?”

    “反正她沒有聽到。”江戶川柯南無奈一笑,目光輕鬆而堅定,“那我就好好準備一下吧。”

    “哎喲,不怕被人捷足先登啊?”服部平次故意彎腰調侃着,“不是說有個什麼小學弟……”

    “她不會。”江戶川柯南很清楚,也很自信,對她所藏斂的感情,他愈加沉烈的愛意,他與她某個時間與地點的牽絆,“我都知道。”

    因爲有很多無法跨越,所以總是剋制、小心、慎重、試探,只是愛情本身便帶有莽撞、嫉妒、佔有。

    “所以,你只不過是因爲太過喜歡而已。”

    東京的夜晚並不寧靜,一長條的警車呼嘯過去,裝扮成普通僱員的怪盜悠哉的坐在咖啡廳,耐心的解答着眼前少女的疑慮。

    雪川凜垂下眼,情緒並未透露太多,怪盜基德卻並不難看出她此刻的想法,撐着臉一笑,磁性的嗓音顯有安撫之意,“既然是喜歡的,那就在一起吧。”

    “有那麼簡單嗎。”她無故一聲輕笑,目光斂着深層的情緒,後靠着椅背低道,“他當時說出的話……會不會只是意外呢。”

    她明明聽到了告白,卻選擇裝作不知道的原因,總歸是不夠確定,少年在那般難受的情況下,是否是出於衝動纔會說出的。

    “那就等他再說一次吧。”怪盜基德低笑一聲,用曖昧模糊的目光看着她說道,“反正你也很確定吧,名偵探很喜歡你這件事。”

    那份唯一的喜歡,少年早在無數次的靠近中就已經傳達給她,讓敏感小心的她也有了會被堅定選擇的信心。

    “昂,是啊。”她側頭看入窗外的黑暗,目光溫柔繾綣,輕聲低喃着,“如果他願意再說一次……”

    那麼,她也願意,不顧一切的與他共沉淪於愛慾的世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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