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戶川柯南住進醫院的第三天,服部平次和她的女朋友風崎安子過來探望。

    “你這次真的是九死一生。”服部聽說了這次差點被掩埋在雪崩之下的危險,難免擔憂,“聽說只差幾秒,你可能就搶救不回來了。”

    他背靠在牆壁,目光越過服部,忽的落在風崎安子的身上,彷彿玩笑般的回答:“也可能是我死而復生了呢。”

    “你這玩笑……”服部正想笑一下,卻忽然想起之前工藤住院時,也曾說過這樣類似的話,似是想到什麼,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只道,“都不像玩笑了。”

    江戶川柯南對上他的目光,兩人的默契也在這一刻展示出來,無需多言,就已經傳達給了他,很快,服部平次看向安子,對她說:“對了,安子,你不是還要去接洽公司合作事宜嗎,要不要先趕過去?”

    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單獨跟柯南說,單是看眼神,風崎安子已然清楚,便點了點頭,從病房離開。

    在她走在醫院的大廳時,正看見了雪川凜的身影,她站在那裏望着醫院電子屏播放的最新新聞,神色總有着看不透的深沉。

    “凜小姐。”她緩步走近,問,“在看什麼?”

    聽到聲音的雪川凜看向走來的人,瞳孔閃了閃,隨即淡笑着說:“好久不見,風崎小姐。”

    “聽說你受傷了,怎麼樣?”風崎安子無比自然的詢問,眉眼皆是擔心之意,牽起她的手又道,“服部偵探都和你們那麼熟了,叫我安子就好,不如我也叫你凜,好嗎?”

    雪川凜有些抗拒的手上一縮,對方卻又彎彎繞繞的抓着,面上無辜,進一步又道,“或者,應當叫……48?”

    這一話,讓雪川凜的表情驟變,目光冷卻,不再是剛纔那副禮貌疏遠的表情,反手抓住風崎安子的手臂,犀利的壓低了聲音。

    “你說什麼。”

    那力度生疼,風崎安子表情卻淡然的很,另一隻手放在脣角做出噤聲的手勢,輕道:“今晚十點,來找我聊聊吧。”

    與此同時,服部平次已經從病房出來,在看到雪川凜那樣的表情後有些緊張,立刻上前將安子拉到自己身邊,乾笑着跟雪川凜打着招呼:“喲,這麼巧呢,短髮小姐姐。”

    背後的手輕輕覆着她抓得生疼的肌膚近處,將她護得很緊,就算此時對她笑臉相迎,卻仍能讓雪川凜敏銳的瞧出此時少年的防備。

    也就是說,知道她身份的,不只是風崎安子,這樣的信息讓雪川凜目光沉了下來,增添了鋒利。

    “聽柯南說你受了槍傷,現在怎麼樣啊?”服部平次復問,試圖轉移注意。

    “沒什麼事。”雪川凜迴應冷淡,擡腳邁近一步,在她伸出手時,服部平次已然警惕,哪怕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低笑一聲,“晚上見吧。”

    無論什麼樣的狀況,在這人多眼雜的醫院大廳,她當然不會做出任何事情,只是服部平次的關心與防備讓此時的氣氛過於僵硬了些。

    她往病房走去,並未再注意後方的兩人交談什麼,只是心中飄搖不安,倘若服部平次知道,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

    腳步停在病房門口,就看見江戶川柯南已經在那裏等她,他拿着小盒蛋糕朝她笑:“服部從大阪帶來的,說是特別好喫,來嚐嚐。”

    每當擔憂他對自己身份已經察覺的時候,他總是會以如此一如往常的模樣讓她打消疑慮,只是這一次,她的心已經愈發不安,藏着的祕密讓她在這段感情裏始終小心被動,此番和她相處,也無法不去猜測他的真實想法,或許在她意識到的更早之前,就已經是他察覺以內。

    她垂下眼走進病房,回道:“我還不餓。”

    江戶川柯南跟着進去,察覺到她的情緒異常,將蛋糕放在桌上拆開,用勺子舀了一小塊向她遞去,笑容燦爛的說:“可是這個看起來很香哦,真不要嘗一口?”

    她回過頭,對上他期待滿滿的目光,低下身接過蛋糕喫下,笑了笑回道:“是挺好喫的。”

    但說出這句話時,蛋糕都還沒喫下去,江戶川柯南沒有戳破,只是繼續說:“那就多喫幾口,這幾天住院喫得不怎麼好……”

    “柯南。”她忽的叫他,用那樣壓抑着情緒的目光望着他,又輕輕笑着,故作輕鬆的問,“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的心裏開始蔓延起巨大的不安,可看着眼前的她,本下意識的抗拒被抵消,依舊用那副自然輕鬆的表情,說:“有什麼問題,一定要現在問呀。”

    “如果有一天。”那是同樣問過服部平次的問題,是她心裏難以自愈的傷口,是永遠停留懸崖,無法掙脫深淵的恐懼,“柯南發現你認識的人殺了很多人,甚至還殺過……要殺你,你會怎麼辦?”

    同樣的問題,又有不同樣的地方,她的心已被高高懸起,無論他如何回答,都會墜入深不見底的地獄。

    當時,服部是如何回答來着,是未曾猶豫,無比確定,正氣凜然的說過他一定會把這個人關進監獄。

    那麼,同爲偵探的他呢。

    雪川凜側過目光,彷彿這個問題就已經耗盡了她的勇氣,未曾想過會被他知道的事情,既然已經被他摯友知道,曾經不敢問,可如今無論如何她也想確定,是否他也已經……

    “我不知道。”

    江戶川柯南平靜的回答她,眼眸中的靜謐似是龐大海底,哪怕含有輕鬆無奈的笑意,對她用和以前一樣溫柔的語氣,將蛋糕舀下,慢悠悠的邊喫邊說。

    “凜,人的感情是複雜的,無法得知的那個人究竟發生過什麼,爲什麼會那樣做,所有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沒辦法給出一個準確的回答。”

    他低垂着眼簾,眸中閃過某種鋒利的情緒,很快又消失掉,再用一種漫不經心的笑容看向她,繼續道。

    “當然,這件事本來就沒發生在我身上,我更加沒辦法體會到。”

    好像是真的,未曾想過,也未曾經歷。

    這樣的話,讓雪川凜高懸着的心,以一種意外的弧度輕飄飄的墜落下去,在那之下,是他托起雙手,堅定的接住。

    她應該相信他,就算知道,也不會用如此精湛的演技,讓她無數次對他欺騙,將她置於這般不安侷促的境地。

    “那麼,我希望……”她露出笑容,目光深沉的落在小少年的臉上,“這種事情永遠不要發生在柯南身上。”

    希望……她能將那並不光彩的過去,永遠的葬在地獄裏。

    -

    “放心,他不知道。”

    夜晚的見面發生在風啓社旗下在營的一家酒店,一整棟樓只有服部平次和風崎安子,其餘人都被清離,當雪川凜按照風崎安子留下的地址信息到達時,那是所屬酒店的會議室,風崎安子很快開了門,進門後看見服部平次則靠在窗戶邊,看她進來的目光十分沉重。

    同時,風崎安子便說出了這句話。

    雪川凜看向風崎安子,步步逼近:“找我來,什麼意思?”

    她的語氣冷漠鋒利,比起依舊面不改色的風崎安子,後方的服部平次顯然緊張多了。

    “上次,是你潛入風啓社的吧?”風崎安子開門見山,神情認真,“很多關於那個組織的東西,你也應該看到了。”

    “那些東西對我沒價值。”雪川凜坐在會議桌旁,看向後方的服部平次,“倒是風崎小姐,不是更應該擔心被偵探知道的麻煩麼?”

    “怎麼就麻煩了,你這話說的。”服部平次一聽立刻站了起來,向她走去,“安子相信我,當然會告訴我了。”

    “服部偵探,慢慢說。”風崎安子對服部平次露出寵溺的笑容,手拉着男朋友的手坐下,“雪川小姐的話也是基於大多數情況嘛。”

    “二十多年前,風啓社也之子爲了最大可能的激發人體潛能研製不死花,但始終無法研製成功,直至[影]盯上風啓社當時的財力物力,與之合作,提供了真正的不死花,但其量稀少,後來與[影]的合作停止後,也之子也將不死花用完,就試圖自己研製出,但缺乏試驗,便假意在市場售賣藉以試驗研究成果。”

    雪川凜依舊平靜的敘述着早已查到的所有,手撐着臉觀察着服部平次的反應,這個印象裏總是熱血沸騰的偵探此時總是異常沉默,她意味不明的低笑,再看向風崎安子。

    “也是在那段時間,開始出現了許多收藏家無法查出原因的死亡,不久後出現了一個偵探順藤摸瓜,查到了風啓社,並以愛情之名與也之子步入婚姻殿堂,甚至生下了孩子。”

    雪川凜知道的遠比風崎安子想象的多得多,可這卻並沒有讓她驚慌,只是自然敘述着她停下來的後續。

    “偵探終於通過婚姻與孩子讓警惕的也之子放下防備,風啓社的生物研究讓無辜的人喪生本就是違法犯罪,他收集證據,率領了警方在也之子的研究基地將其抓獲。”

    “所以,你又怎麼會相信偵探呢?”雪川凜笑容諷刺,探頭看着風崎安子,目光悲冷,一時間說不明嘲諷的笑容是否也有對自己的含義。

    可風崎安子淡定無比,一句反問便讓她啞口無言。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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