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躺在牀上,耳朵貼在牀板上,隔壁走路的聲音雖小,卻能聽清。

    無名呼吸均勻,發出微微的鼾聲。

    隔壁,年輕儒雅男子回頭對中年男子微微點頭,然後從袖子裏抽出一根銅管,透過牆板縫隙,吹了一口煙過去。

    無名看到了煙霧,眼裏掠過一絲不屑,精瘦男子悄悄摸出一粒藥丸含在嘴裏。

    吹完煙霧,儒雅年輕男子回到桌旁,伺候中年男子坐下。

    “大人,山雞送來消息,說龍承恩正在刺史府喝接風酒,我們今晚動手還是怎樣?”

    這兩人正是南梁皇城司的人,中年男子就是主押官侯平,年輕儒雅男子是押司張鵬。

    主押官侯平低聲說道:“不,我們剛來,事情要做得穩妥。”

    “我聽說這座錢江城已經被海寇控制,事情比較複雜,我們先看看情況。”

    “龍承恩帶來的軍隊在城外,派人去盯着。”

    押司張鵬點頭道:“我現在就去。”

    張鵬悄悄開了門,然後踩着屋頂消失在夜色裏。

    無名全程裝睡,假裝被迷煙迷倒了一樣。

    他還不知道隔壁是誰,但從斷斷續續的聲音判斷,對方似乎也是衝着龍辰來的。

    沒想到這麼多人想要龍辰死。

    無名心中盤算着如何摸清對方底細,別讓對方搶了功勞。

    ....

    城外河邊。

    龍辰早上起來,站在河邊,剛剛解開腰帶,打算對着清澈的河水舒舒服服尿一泡,張茜就從後面過來了。

    本打算對着河面一陣掃射,張茜過來了,只能蹲下來尿。

    張茜也不客氣,站在龍辰對面,把衣服往下推開,面對面小解。

    “你這兩天沒睡好,有點上火了,等下到城裏買點涼茶降降火。”

    張茜水色偏黃,龍辰判斷出她這兩天沒有休息好,肯定上火了。

    張茜低頭看了看,問道:“這都能看出來?”

    龍辰很確定地說道:“上火了,要注意休息。”

    小解完,提起褲子,繫好腰帶,往上游走一點,就着河水洗把臉。

    剛打算往回走,獨孤嘉麗一邊走,一邊解開腰帶走過來。

    “大人...你們...洗臉?”

    獨孤嘉麗尷尬地把衣帶重新系好。

    龍辰笑道:“憋尿對身體不好,我們剛剛小解完,不要緊的。”

    獨孤嘉麗知道龍辰是太監,但她不好意思當着龍辰的面小解。

    張茜說道:“沒關係,又不是男的,公主都不介意。”

    龍辰認真地說道:“我和公主打仗的時候,也是一起小解的,不要緊。”

    獨孤嘉麗猶豫了一下,在一叢灌木旁蹲下來...

    有西域血統的皮膚就是不一樣,特別白。

    “看什麼呢?”

    龍辰看得目不轉睛,張茜很有意見。

    “她也有點上火,水色偏黃,一起買點涼茶喝。”

    龍辰眼力好,看得很清楚。

    獨孤嘉麗站起來,然後低頭把衣服穿好。

    回到軍帳,吳劍正在練刀,見龍辰回來,吳劍收了刀過來。

    吳湘雲從軍帳裏出來,臉上的疤痕還沒有脫落,左手拄着柺杖。

    吳湘雲頭發收拾了一下,衣服也換了,能看出大家閨秀的樣子。

    “大人,你昨晚爲何劫掠百姓?”

    吳湘雲質問道。

    她昨晚上聽到了動靜,憋了一晚上,還是沒忍住。

    龍辰說道:“你放心,東西都會還回去,我會加倍補償,你安心養傷。”

    “吳校尉,你帶上驍騎護衛,隨我進城。”

    龍辰和張茜、吳劍帶着驍騎往錢江郡去。

    獨孤嘉麗安慰吳湘雲:“你放心,我們只搶了東西,沒傷人,大人心裏有數。”

    吳湘雲反問道:“搶東西就沒錯?”

    獨孤嘉麗說道:“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我們是官兵,不是海寇。”

    吳湘雲嘆息一聲,拄着柺杖回了軍帳裏面。

    龍辰到了西城門口,司馬竇宇飛在門口迎接。

    “龍大人,奉刺史之命,在此迎候。”

    龍辰臉色陰沉,冷哼一聲,沒有搭理竇宇飛,騎着馬徑直進了城。

    清晨的城市一片熱鬧,商販百姓正在喫早餐,肉香味和吆喝聲匯成一片,給人繁華的感覺。

    旁邊一個早餐攤子上,一個面色慘白的男子和一個精瘦的男子低頭喫早餐。

    這兩人正是暗衛的無名和手下副將。

    兩人低頭喫着,頭不動,手也不停,只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龍辰。

    龍辰沒有察覺到無名的窺視,繼續騎着馬走過街道,到了刺史府門口,一個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一個長相儒雅的年輕男子,兩人從不遠處走過。

    這兩人正是皇城司主押官侯平和押司官張鵬。

    刺史府門口,陳祖帶着一幫官員恭敬迎接。

    “大人。”

    龍辰從馬上下來,根本不和陳祖說話,自己走進了正堂坐下,臉上全是不爽。

    張茜和吳劍站在旁邊護衛,也是一臉冷漠。

    陳祖不知道龍辰什麼意思,小心地問道:“大人今日似乎心情不太爽利。”

    龍辰冷冷看着陳祖,問道:“你說錢江郡沒有海寇,爲何昨夜本官看到有村鎮被海寇劫掠?”

    陳祖一臉懵逼,心中暗道:這特麼不是你自己搶東西?

    “大人,昨夜...昨夜...昨夜不是海寇。”

    陳祖很想說,明明是你自己縱兵劫掠,關老子吊事!

    龍辰大罵道:“不是海寇,難道是本官搶的嗎!”

    底下的郡丞、司馬、主簿一衆官員面面相覷,他們心裏都知道昨晚咋回事,卻又都不好明說。

    陳祖賠着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龍辰黑着臉坐下來,問道:“讓你募兵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陳祖馬上回道:“下官已經在城中立起了募兵的攤子。”

    龍辰問道:“你募到了多少兵馬?”

    陳祖尷尬地說道:“剛剛開始,尚不知曉能有多少兵馬。”

    龍辰臉色陰冷,眼裏滿是嫌棄,冷哼道:“廢物!”

    底下的官員和衙役眼珠子轉來轉去,他們的樣子看起來不服,卻都不敢發作。

    吳劍走出來,責備道:“龍大人還沒有喫早飯呢,你們這些人怎麼做事的,快把飯菜安排上來。”

    陳祖馬上讓人擡着飯桌上來。

    龍辰看了一眼飯菜,冷冷說道:“什麼東西,去外面給買些喫食回來!”

    吳劍馬上小跑出去,到刺史府外面買些喫的。

    不遠處,主押官侯平見到了吳劍,眼神突然變得陰冷:“你看他像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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