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和尚匆匆進了王宮，石勒正等着他。
“王上。”
“剛剛得到消息，景天烈戰死，赤焰軍沒了，他的家眷上午出去踏青，至今未歸。”
石勒把戰報遞給空寂和尚。
看了戰報，空寂和尚慢慢嘆息一聲，景天烈的失敗並不意外。
玉佛關一戰，景天烈佔據地利優勢，兵力上也多一倍，結果還是輸了。
這次的失敗也在意料當中，空寂和尚只想讓他給蠻族做嚮導而已。
“出征前，貧僧和他說過，給耶律洪當嚮導就行，以兵力優勢正面進攻，必能取勝。”
“可他卻想出奇兵，在峽谷攔截伏擊，最後身死道消。”
空寂和尚分析過龍辰，認爲龍辰非常善於出奇兵，能以少勝多。
所以，最保險的方式就是正面強攻，以數量碾壓。
但景天烈太自負，沒有聽空寂和尚的建議。
“景天烈戰死，景峯失蹤，國師覺得如何？”
空寂和尚臉色一冷，說道：“貧僧估計景天烈放心不下老母，讓景峯迴興慶城接人潛逃。”
石勒點點頭，問道：“國師以爲該如何處置？”
空寂和尚語氣陰狠，說道：“景峯離開，必然投南梁，此人不可留。”
不管怎麼說，景峯也是武皇強者，統領過大軍的將領，並非等閒之輩。
景峯打不過龍辰，對付西夏還是可以的。
如果爲南梁所用，西夏也有麻煩。
“馬芳！”
太監馬芳進來拜道：“王上。”
石勒下旨：“派出鐵鷂子，搜索景天烈家眷和景峯下落，不用留活口，大將軍也平掉吧！”
鐵鷂子是西夏最精銳的騎兵，速度快，作戰兇狠。
空寂和尚說道：“讓不動明王和夜叉明王一起去。”
石勒點頭道：“讓石明和馬尊統兵，不能讓景峯活着離開。”
馬芳立即去安排。
“摩詰怎麼樣了？”
石勒很關心這個百年一遇的佛門天才。
空寂和尚嘆息一聲：“不知道龍承恩用了什麼妖法，貧僧勸了很久，什麼方法都試過了，還是不肯悔改。”
石勒語氣凝重地說道：“國師，本王醜話說在前頭，若是他一直不悔改...”
空寂和尚表情悲苦，微微點頭：“貧僧知道，如果...如果真到那個時候，貧僧會自己動手。”
摩詰是空寂和尚一手養大的，兩人如師如父、如徒如子。
摩詰被龍辰洗腦，空寂和尚痛心疾首，不到萬不得已，他不願意對摩詰下殺手。
可如果真的無法挽回，空寂和尚能狠下心來。
“那就好，本王也不想多說。”
“耶律洪那邊，我們是不是考慮幫個忙，景天烈死了，耶律洪恐怕不是龍承恩的對手。”
蠻族人數多，但石勒不放心。
空寂和尚點頭道：“貧僧想想辦法。”
石勒點點頭，空寂和尚退出王宮。
回到招提寺，一個小沙彌捧着一盤子走過，空寂喊住小沙彌。
“方丈。”
小沙彌恭敬合十行禮。
“還是不喫？”
空寂看着盤子裏的麪餅問道。
“師兄整日枯坐，兩三天才喝一點水。”
小沙彌有點心疼摩詰。
空寂和尚臉色陰沉，轉身回了方丈室。
烏立山南麓。
十幾萬蠻族騎兵從東西北三面聚集，草原上遍地都是戰馬和牛羊，帳篷漫山遍野。
耶律洪坐在牙帳裏，底下坐着各族的首領。
左右兩邊坐着兩個面容兇惡的中年男子，分別是左賢王耶律雄，右賢王耶律蘇，他們都是耶律洪的族人。
往下是大將科惡勒、王子耶律光、智者阿布吉，還有灼烈、烏普...最末尾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眉毛很濃的男子，此人是匈族首領哈列。
匈族的貴族很多被殺，但匈族人太多，反抗也很激烈，耶律洪最後妥協，任命哈列爲族長。
匈族成了等級最低的部族，平時不參加任何戰鬥。
在蠻族人眼裏，戰士是一種特權，是一種榮耀。
若非龍辰太厲害，耶律洪絕對不會讓匈族人蔘戰。
“各位，這次我們狼族在這裏集結，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攻破雁門關，打入東周。”
“東周可是一頭肥羊啊，只要打進去，我們要什麼有什麼。”
“你們想要的茶葉、食鹽、鐵器、奴隸都有，要多少有多少。”
耶律洪不說自己被龍辰殺了幾萬人，想帶他們一起報仇。
他用劫掠財物鼓動蠻族首領。
經過一個冬天，蠻族現在就是一頭餓瘋了的狼。
“單于，冬天的時候我就想南下，現在我們部落等着肉填肚子呢。”
“我們的牛羊也需要青草，聽說雁門關那裏已經有草了。”
“東周的女子很漂亮，很乾淨，很香，哈哈哈...”
耶律洪見這些族長貪婪的樣子，心中暗喜。
想掠奪纔會跟着一起打仗，要不然指揮不動。
“哈列！”
耶律洪看着坐在最末尾的匈族首領哈列，表情有些冷厲。
“單于。”
哈列恭敬地起身，對着耶律洪行禮。
大帳內的氣氛有些詭異，大家都用一種看不起的表情對待哈列。
“這是你匈族第一次參加戰鬥，你要好好珍惜，不要讓人看不起你。”
耶律洪想讓哈列賣命。
“我代表族人謝謝單于。”
哈列說得很誠懇。
十幾年過去了，有些事情慢慢淡了，哈列也想提升自己的地位，這次戰鬥是個機會。
“好，只要你能戰鬥立功，我就提升匈族的地位。”
耶律洪先畫個餅。
旁邊的部落首領都是冷笑，他們看不起失敗者。
“我們一定立功。”
哈列行禮後，退回最後的位子坐下。
耶律洪對着所有人說道：“話說在前頭，雁門關的守軍只有三萬不到，誰殺的多，後面分的東西就多。”
“十個人搶一個人頭，別說本王沒有提醒你們。”
探子回報，說雁門關最多還有五萬軍隊，耶律洪故意少說一點，讓他們去搶。
“怎麼才三萬？不夠我們分的。”
“我要先走了，不等你們。”
“怎麼能這樣，必須一起出發，這樣不公平。”
蠻族有一種搶人頭的感覺。
耶律洪喝道：“不能搶先出發，必須一起走，到了雁門關各憑本事，本王要保證公平！”
衆位首領都覺得耶律洪說的對。
“好了，今天喫飽喝足，明天一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