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木屋，血跡橫生，四處飛濺，就算是有人故意潑灑血水，也很難形成這般場景。
就眼下看來，林峯很有可能是在屋中遇害的。
若是在屋中，那行兇者便很可能另有其人，除非是方義的變態程度更上一層樓了。
莫陵辭早在看見血跡那刻便已想到這點，此時看着溫愫滿臉認真的模樣，更是含笑觀望着。
方纔這女人和顧清昀對峙的神情尚還停留腦中，平日敢在他面前陰陽怪氣也就罷了，竟是連他這素有閻王之稱的手下也敢陰陽。
受不得氣，卻又怕死得緊，只能逞一時口舌之快。
有些意思。
良久過後，莫陵辭不冷不淡開了他那尊尊玉口。
“如何，閣主可有發現？”
“……林峯死得有蹊蹺。”
莫陵辭瞬時眯眼看來，眸中帶着不清不楚的意味。
一旁顧清昀更是冷冷一嗤，死死盯着溫愫，像是隨時準備拔劍。
溫愫白眼一翻，隨後又補充了一句，“但我心中已有懷疑者。”
“那還真是巧了，不知閣主是否和本君想的是一人。”
-
是夜，月色慘白，淡淡映入區主府。
迎着極淡的冷光，府中急急跑出一人。
只見她仔仔細細打量着四下的景色，瞧見無人後，暗自舒了口氣，隨即打算翻牆出去。
一出區主府，那人更是點着輕功，徑直往街市方向趕去。
很快，她輕車熟路鑽進一條黑巷子，片刻停於巷子盡頭的大門前，伸手輕輕敲門。
三長一短的敲門聲一過，大門隨即打開。
屋內的燭光散出，門後走出一個高大的男子，他上下打量來者一番，隨即便將人摟入懷中，一雙手更是急不可耐地在對方腰間一掐。
“小芊，你可來了，真要我好等！”
門外赫然就是半夜偷摸出府的區主夫人王芊，而且，她眼神清明，顯然是沒有走火入魔。
一見屋中人，她更是柔柔往他懷中一靠，語氣顯出些嬌羞，“誒呀，這才片刻沒見便如此想我了？”
可她畢竟也是二十五六的老姑娘了，如此掐着嗓子說話，難免會要人有些不適。
那男人嘴角不着痕跡一抽，順勢便用脣封口，想着只要堵着這老女人的嘴，或許就不用再聽見那倒人胃口的聲音。
可這女人老歸老，脣卻極軟，還帶着微熱的暖意，而且，她的身材保持得倒是不錯，豐胸細腰，摸着也算湊合。
男人畢竟血氣方剛，這一下嘴，瞬時便忍不住將人直接拉進房中。
也罷，只要關了燈，瞧不清那老女人的樣貌，上也就上了。
……
直到天色微亮，房中才停了片刻。
王芊氣息喘喘趴在男人身上，“阿巖，我都準備好和方義和離了，你何時能來娶我？”
聞言，石亦巖僅闔眼一笑，“待我將方義趕下區主之位，定然明媒正娶迎你入府，不要你憋屈地成爲府中第二任夫人。”
“嗯，我都聽你的。”
王芊答得極其溫順，其實她早早便受不了區主府內下人異樣的眼光了。
即使方義將她迎進門後從未虧待於她，但在她看來，自己不過就是他亡妻的一個替身罷了。
她僅僅只是佔着區主夫人的名頭，僅僅只是方義找來名正言順照顧自己女兒的後孃罷了！
她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雖說不幸是庶出，但起碼也是文武雙全，長相更是不賴，怎就能被區主府的下人給嘲笑了去？
雖然她當初確實也帶着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想法，但入府後，日日不是練武就是練字，不是照顧府上事務就是陪着方月茹上街閒逛，這樣的日子，她早膩了！
直到前不久遇到石亦巖，她才嘗得真正男歡女愛的滋味。
於是，在對方提出要奪區主之位時，她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正反她區主夫人的位子不會變，若是區主真成了石亦巖，那豈不更是樂得自在。
想着想着，王芊心中更是急了幾分，“阿巖，如今我們已經殺了不少人了，是不是該進行下一步了？”
“確實，眼下也該放出方義走火入魔的消息了，只要在消息傳遍大街小巷時再殺一人，屆時人們自會聯想到他。”
石亦巖渾濁的眸中隨即閃過一抹精色，不過，這抹精色尚未傳至王芊眼中，就被他不着痕跡掩了去。
“如今人人都因無頭屍一事亂了心神，你猜他們一知是備受敬仰的區主幹的，會不會羣起而攻，一舉將方義趕下區主之位？”
王芊眼中更是一亮，“只要煽動人們討伐方義，最後區主的位子必然會落到我們手中！”
“不錯。”
王芊心中大喜，擡眼望了望外邊欲亮的天色，再躺一會後，終是不情不願從牀上爬起。
等她將散落一地的衣物再穿上，便到了兩人分別之際。
只是，在依依惜別難捨難分的脣齒交合之時，王芊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眼中閃過的那絲戲耍之意。
直到王芊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石亦巖才頗爲嫌棄地抹了抹脣，“呵，蠢女人。”
……
破曉時，王芊踏着輕快的步子飛身返回區主府，纔剛一翻牆入府，就見牆角處立了四道身影。
她瞬間吸了一口涼氣，極其警惕地側頭看去，尚未瞧清那頭站着的人，忽地就被一把飛上來的劍鞘砸中，咣噹一聲倒在地上。
等再睜眼時，王芊已然被五花大綁在一把冷硬木椅上，在旁看守她的，正是她那位極不喜歡的繼女。
而且，這便宜繼女的臉，似乎還有好轉的跡象。
她先前最是恨她這張清麗白嫩的臉！
“方月茹，是你砸的我？”
方月茹一見她醒來，顯出些手足無措，“呃……不是。”
王芊一改往日溫婉賢淑的模樣，隨即破口大罵，“反了你了，居然敢砸老孃？信不信老孃轉眼就將你賣入花樓去，我看你也就是妓女的命了！”
“……”
方月茹隨即兩眼微紅，眸帶淚光，“晚娘，月茹從未做過不敬重您的事，您爲何……”
“我呸！”那頭話未說完，就被王芊先一步打斷，“你和你那死鬼老爹定是一夥的！時時刻刻放縱着下人嘲笑老孃，還說什麼狗屁敬重，呵呵！”
正反現在都已暴露，王芊乾脆便破罐子破摔，她纔不信這素來膽小懦弱的方月茹能拿她如何，怕是連方義都不敢告訴吧！
可，她萬萬沒料到，方月茹不敢做的事，自是有人敢做。
側門大開，一道紅得鮮豔的身影踏入房中，只見來人眉尖稍蹙，朱脣微勾，橫眼一掃王芊，嗤笑一聲。
話卻是對着方月茹說的，“這種人，你居然還能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