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闆這真是拿自己的熱臉貼了文若渝的冷屁股,寧歡看着都覺得他有點可憐。不過這也正好說明她找對了人,看來讓文若渝來刷臉是個絕佳主意。
菜點完了,夥計走了,又剩下寧歡和文若渝大眼瞪小眼。
“你找我何事?”
“我呢,今天就是想請你喫頓飯,同時給你道個歉。”
聽到寧歡說要向自己道歉,文若渝微挑了下眉後,口中沒有給出任何迴應,只是繼續看着她,他想聽聽她還能說些什麼。
“其實呢,上次在三叔家碰到你之後,我回家反省過了,上次在街上那件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她也有不對的地方?
因爲自己的父親是這祥安城的父母官,所以文若渝爲人處事向來低調,也正因此無論是騎馬,還是乘車只要是經過街道都是緩步慢行,而就在那種情況下,他的車還是“撞”了眼前這個女子。
明明全都是她的錯,她卻說她也有不對的地方?
“這麼說,我不欠你一件事了?”
“不欠,不欠,當然不欠了。”
這時寧歡點的三道菜也已擺上了桌面。
“來,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喝了這一杯,以前的不快就全讓它煙消雲散掉。”
寧歡說着話分別給自己和文若渝倒了杯茶,然後恭恭敬敬的雙手舉杯奉到他的面前,衝他笑着。
文若渝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又看了看寧歡的笑臉,不知怎得總有一種自己被算計了的感覺。
這個寧歡與前兩次見面時相比……差別實在太大。
若不是他親眼看着這壺茶是夥計從內堂裏端出來的,他都怕這壺中茶裏是不是被她下了點什麼。
文若渝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說實在的,真沒想到你能來。”
“你說我欠你一件事,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
聽到文若渝這麼說,寧歡才明白原來說到底還是要謝謝自己,看來有時臉皮厚點也不喫虧。
這時寧歡聽到一聲咳嗽聲,她側頭望去只見一個五短身材的大肚翩翩的胖男人進了康福記,而哥哥此時看了她一眼後就和栓子一起跟了進去,而阿貺怕被文若渝看見便站在較遠處的一個商鋪門前。
汪萬泉來了?!
文若渝來了,汪萬泉也來了,剩下的就看哥哥怎麼按計劃進行了。
事情突然變的都順利起來,這讓寧歡臉上的笑意濃了,心情也輕鬆愉快了不少。
“老文啊,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不提了。”
自斟自飲又喝完一杯茶後,寧歡的社交牛逼症終於重啓上線。
她不當自己剛纔喝的是茶,而是當成了萬能膠,能把自己和文若渝之間的關係從陌路人提升一個熟悉度的萬能膠。
老文?
這是什麼……鬼稱呼。
聽到寧歡竟然用這種方式稱呼自己,文若渝擰了眉。
寧歡雖然不瞭解文若渝,但經過三次見面也多少能從他的眉毛和眼神中來判斷他的一些情緒變化。
發現他的眉頭微微向中攏了攏,便知道他這多半兒是不高興了。
“不喜歡老文這個稱呼吧?那文哥,文哥怎麼樣,聽着就霸氣。”.七
“那我以後就叫你渝哥,渝哥怎麼樣?”
寧歡嘴裏這麼說着,腦子裏卻想着這“渝哥”怎麼聽起來有點像“驢哥”?有點欠欠的感覺?
她說着話拿起筷子夾了塊菜盤子裏的牛肉放到文若渝面前的盤子裏。
文若渝看了眼盤中肉後,看向笑意盈盈的寧歡。
“沒有以後,今天是我與你最後一次見面。”
文若渝說着話站起了身。
汪萬泉剛來,寧歡知道哥哥現在明顯還沒來的及和他談租房的事,文若渝要是現在走了,那之前做的準備不是都白費力了嗎?
他不能走!!
“你不能走!”
文若渝剛要轉身,一條胳膊就被寧歡從身後拉住。
當她見文若渝回頭看向自己時,才發現自己剛纔的反應有點過激了,連忙鬆開了手。
“我……我的意思是說,以後見不見的沒關係,可是這菜都端上來了,我自己又吃不了,你要是現在就走了,那多半都得浪費。不如……不如你先別走,咱們心平氣和的把這頓飯吃了,然後再從此分道揚鑣,路歸路,橋歸橋,怎麼樣?”
“不必。”
寧歡的一番話對文若渝沒起半點作用。
“必,必,怎麼就不必,你剛纔不是說因爲欠我一件事來的嗎,你不是說不喜歡欠別人東西嗎?那你欠我一頓飯,只要吃了這頓飯,就什麼也不欠我了。”
剛纔不是說不欠了嗎?
怎麼現在又欠了呢?
文若渝從寧歡緊張的神情裏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一頓飯而已,那就留下來看看她到底想搞什麼鬼。
文若渝轉回身來重新坐下,掃量了一下桌面上的菜餚後,拿起筷子有條不紊的吃了起來。
***
“你們要租我那個倉庫?”
剛剛在康福記收完賬的汪萬泉在門口被寧澤和栓子攔了下來,聽到他要租自己那個閒置了多年的倉庫開鋪子後,眼睛裏頓時閃過一道光。
“是,我姓寧,想和家裏人租下來賣點喫食。”寧澤笑應。“知道汪大爺是房主,所以想和你商討一下。”
“那可不行,我那倉庫是要留着裝東西的,不租不租。”
寧澤剛纔已經清晰的捕捉到了汪萬泉眼中的喜悅之色,所以知道此時嘴裏說的不租只不過是想趁此機會坐地漲價。
“汪大爺你看,你那庫房裏堆放的都是些沒用的東西吧,與其就那麼閒置着,還不如租給我們,多少也可以添點進項,對不對。”
“話不是那麼說的,這整條顯寶街都是我的,我汪萬泉還差那點小錢嗎?”汪萬泉伸手胡擼了兩圈自己的大肚子。
“當然知道汪大爺你不差我們那點租金,但畢竟多一點是一點,積少才能成多嘛,汪大爺你說對不對?”
寧澤說話的整個過程裏都帶着誠懇無比的笑意。
“哎,你這話我愛聽,錢嘛,當然是要積少成多的,雖然我也不差那點錢,但看你們真有心想租,這樣吧,一個月二兩租金,一年一付,怎麼樣?”
寧澤一聽這話,再看汪萬泉那張大臉,真想一拳頭直接掄出去。
二兩?!
還一年一付?!
這個汪萬泉是拿他當冤大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