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這裏的包打聽?”
“在下姓姜,美女姜,單名一個湖,江湖的湖,不是水壺的壺,人稱無事不知,無事不曉,無事不通的祥安城包打聽姜湖就是不才了。”
姜湖說完話就像變戲法一樣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同樣花裏胡哨的摺扇“唰”一下子打開,擺在胸前輕輕搖了起來。
寧歡定睛一看,扇面的另一面上正寫着“包打聽”三個字。
看到這樣的包打聽,寧歡不知怎麼覺得心裏有點沒底,怕不是江湖騙子吧?若真給了他錢,他會不會告訴點假消息然後直接跑路?
“能不能……先辦事,後付錢?”寧歡試探性的問。
“沒問題。”姜湖有條不紊的搖着手中摺扇。
“那你怎麼收費?”
“那要看姑娘問什麼了,如果事小就給個一兩二兩,如果事大那就百兩千兩也是有可能的。”
聽到打聽個消息就要一兩銀子時寧歡已經心疼的咂舌,緊跟着又聽到百兩千兩,這更讓她認爲眼前的人就是個騙子。
“太貴了,不問了,阿貺我們走。”
寧歡說完起身要走,姜湖見狀橫跨一步擋住了她的路。
“姑娘留步。”
“你幹嘛?我不問了,你太貴,我問不起。”
“今日我與姑娘能同進這楚記包子鋪,說明你我有緣,這樣,若姑娘問的事情我恰巧知道的話,姑娘想給多少就給多少,意思意思就好,如何?”
寧歡一聽這世上還有這好事?
天上掉了個餡餅還就砸到她頭上了?
不能吧?
寧歡聞言又仔細打量了一下姜湖。
他除了看上去有點油嘴滑舌之外,倒也不像個壞人,況且拿他和阿貺一比那小身板就是一隻弱雞,量他也不能耍什麼花招。
“你說的,我給多少都行?”
“都行。”
“好,那我們坐下說。”
“好。”
***
“妹啊,我怎麼覺得你被那個什麼茶壺給騙了呢?”
朦朧夜色下的寧家小院裏寂靜無聲,所有人都聚在了正屋,聽着寧歡把今日見到包打聽姜湖的事說了一遍。
“歡兒,我也覺得那人有點不可信。”劉氏見兒子已經開了口,便也把自己的意見說了出來。
“其實我也覺得挺不靠譜的,但是那個姜湖說了,明天上午帶我去那個店面看看,要是我不滿意的話他就不收錢。我想着事情能成最好,就是成不了咱們也沒什麼損失,最多就是白跑一趟,所以就答應下來了。”
“妹啊,那他說那個店面在什麼位置了嗎?”
“我問了,他只說位置肯定好,明天去了就知道了,而且價格肯定比市面上便宜。”
“他這話說的就有問題,位置好的店面租金肯定便宜不了。便宜的店面,位置又能好到哪裏去?”
劉氏聽着一對兒女一人一句的說着,越聽心裏越不踏實,皺着雙眉看向婆婆方氏。
“母親,這件事您老怎麼說?”
“去看看。”
劉氏本以爲婆婆會站在自己這邊,卻沒想到她一張嘴就直接投了贊成票,劉氏剛想說些什麼,方氏擡了擡套着佛珠的手。
“行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若能成,對咱們寧家那是喜事一樁,畢竟租新店面的事咱們等不起。澤兒,明天除了歡丫頭和阿貺以外,澤兒你和阿招也一起去,人多好辦事。”
“好,知道了奶奶。”
向來不參言的方氏幾句話後直接拍了板,見大家都各自散去,寧歡也去了東屋,方氏拉住了兒媳劉氏的手。
“秀芝啊,來,過來坐。”
聽到婆婆叫了自己的名字,劉氏先是神情一怔,然後才緩步走了過去。自從丈夫寧盛海死後,婆婆就再也沒有這樣叫過她,突然被這麼一叫,她倒有些不適應。
方氏握住劉氏的手,端詳着她的臉,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好好看看這個兒媳婦了,此時腦中還依稀是她初嫁到寧家時的嬌俏模樣,如今眼角也已有了細紋。
劉氏被婆婆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浮起一片紅暈。
“秀芝啊,盛海走了這些年,辛苦你了。”
方氏一句話直接讓劉氏淚了目。
“母親,兒媳我沒用,照顧不好您,也照顧不好這個家。”
“說的什麼話,就憑你的模樣,盛海走後你大可再尋個男人嫁了,何必守着我這個孤老婆子過活?秀芝啊,正因爲你沒走,一直守着這個家,這個家纔沒有散。你是寧家的大功臣啊。”
“母親……”
四十多歲的劉氏撲進了婆婆的懷裏,哭的像個孩子,雙肩因爲抽泣不停的顫抖着。
方氏用手輕輕胡捋着劉氏的後背。
“這些年,我嘴裏不說,但心裏明白的很,我知道你爲了守住這個家受了多少委屈。”
方氏頓了頓,擦了擦眼角的淚。
“不過現在咱們也算是苦盡甘來了,老天有眼讓澤兒和歡丫頭經了一事後都好像脫胎換骨一樣,眼看着敗掉的寧家又要慢慢起來了,可又出了汪萬泉這麼檔子事,歡丫頭急的嘴脣上都起泡了。
所以明天那事歡丫頭想去看看,就讓她去吧,目前也別無他法,不是嗎?有澤兒和阿貺在不會出什麼事的,好不好?”
“嗯,好。”
方氏的肺腑之言和劉氏帶着哭音的回答讓蹲在正屋門外偷聽的寧歡已經哭的稀里嘩啦。
剛纔開完家庭會議之後,寧歡去東屋和哥哥說了幾句話就回來了,結果剛到門口聽到方氏在和劉氏說話。
現在她若進去肯定不是時候,就想着在門外等會兒再進,卻沒想到竟然聽到屋內婆媳二人這樣一番對話,這可把她給感動壞了。
寧歡怕自己的哭聲讓屋裏人聽到,捂着嘴小跑到院門前,打開門跑了出去,哭了幾聲後索性蹲下抱着膝蓋接着哭。
“小姐,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東屋離院門很近,寧澤早早的睡了,還醒着的阿貺聞聲怕是有歹人就鞋也沒穿的起身跑出來查看,卻沒想到是小姐獨自一人蹲在門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