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房間裏,厲墨爵半裸着上身,趴在牀上。

    他感受着身後女人施針的動作,忽然開口詢問,“顧醫生,我能冒昧問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顧挽情疑惑的看過去。

    厲墨爵歪頭詢問,“之前那麼多年過去,你爲什麼沒想過找孩子的親生父親?”

    聽到這話,顧挽情微微一愣。

    顯然,她沒想到厲墨爵會突然問這個。

    猶豫了下,她嘆了口氣,還是說了。

    “當初爲了活下去,都很難了,哪有那麼多精力去找?”

    聞言,厲墨爵也覺得的確是這樣。

    之前顧挽情過的什麼生活,他還是很清楚。

    想着,他又問了,“那爲什麼現在又突然想找他了?”

    顧挽情聽了,微微抿脣,繼續道:“現在孩子大了,敏感了,會想要父愛,本來我對他們就虧欠很多,若是胡亂找個人,他們也不一定會喜歡,所以纔想着,給他們找到親生父親。”

    說着,她停頓了下,再次嘆了一口氣。

    厲墨爵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在想,能不能找到,畢竟酒店客人那麼多,時間還過去了那麼久,怕是很難吧。”

    說到最後,顧挽情就覺得找到的機率不是不大。

    厲墨爵沉默了,沒再開口。

    顧挽情以爲他是爲難了,善解人意道:“厲總也不要有壓力,要是找不到也沒關係。”

    聽到這話,厲墨爵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

    “那要是萬一找到呢。”

    他沉着開口,也不給顧挽情回話的機會,繼續道:“再來,若是他萬一結婚了呢,你打算怎麼辦?”

    顧挽情愣了一下。

    這倒是她沒想過的。

    不過她很快就釋然一笑,“如果結婚了,那我自然是不可能去打擾對方,本來我找他,也是想圓了兩個孩子有個父親的夢。”

    說着,她情緒低落了起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愧疚。

    “因爲從小沒父親,再加上家裏環境也不是很好,星辰和夜辰比同齡的人格外懂事,但在外面,沒有父親是他們最大的硬傷,在你沒出現,代替他們父親出席學校活動時,他們經常被學校的調皮孩子嘲笑。”

    顧挽情說到最後,聲音不由哽咽了起來。

    厲墨爵聽着,內心很是難受,像是被針紮了一樣,密密麻麻的疼。

    好在顧挽情吐出了這些一直埋在心裏的話,心情好受了不少。

    她有些訕然道:“不好意思厲總,我不該說這些的。”

    “沒關係。”

    厲墨爵輕輕開口,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便沉默了起來。

    倒是顧挽情收拾好情緒,卻忍不住猶豫了起來。

    “怎麼了?”

    厲墨爵瞧見她的表情,詢問了一句。

    顧挽情倒也沒有隱瞞,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在想,我這麼突然的找過去,是不是不太好?原本大家都相安無事的,卻因爲我想給孩子尋找父親,打擾到對方的生活……”

    事實上,她壓根沒想過,到時候萬一真找到了人,得怎麼跟對方開口,畢竟……

    當初那晚只是一場意外,別人未必願意多出兩個孩子來。

    想到這裏,顧挽情不由想要打消找人的念頭。

    “不然別找了吧,或許過陣子,兩孩子就不會惦記了,畢竟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她說着,看向厲墨爵。

    厲墨爵和她對視,自然沒錯過她眼裏的糾結和遲疑,一時間心裏很不是滋味。

    “你這話我不贊同,父親的存在,對孩子來說,是任何事物都無法代替的,而且你不應該剝奪孩子們知道父親是誰的真相。”

    厲墨爵沉聲反問。

    顧挽情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作何回答。

    最終,她泄氣的垮下雙肩,沮喪道:“我知道我該剝奪孩子的需求,可是我擔心……”

    隨後後面的話,她沒說出來,但厲墨爵還是讀懂了。

    厲墨爵嘆了口氣,開始勸說了起來。

    “要我說,是你考慮太多了,對方既然是孩子的父親,那孩子就是他的責任,必須得讓對方知道。”

    “可當時是個意外,他也不知道兩個孩子的事情。”

    顧挽情覺得這樣像是在強行捆綁別人,有些不安。

    厲墨爵看着她,知道她走進了死衚衕裏,再次開解道:“雖說是意外,但孩子是無辜的不是嗎?”

    聽到這話,顧挽情無話可說,同時心裏也因爲這話,好受了很多。

    “你說的沒錯,孩子是無辜的,我要求也不多,不管對方是什麼情況,我只要他偶爾能陪陪孩子就可以了,給孩子們一些父愛,至於養育什麼的,我都可以不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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