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猛地一掀被子,被中只有一個長條枕頭孤零零的躺着,哪還有人影。
不好!中計了!
黑衣人慌忙折出屋中,突然劍光而至,筆直的划向他的脖子,卻是荀霍。
黑衣人慌忙躲閃,飛身欲走。才落到屋頂,荀霍緊追其後,速度極快的堵住黑衣人去路,絲毫不給對方反手的機會,長劍已經刺進了他的腰腹。那人喫痛跪地,嘴中流出毒血,毒發身亡。
緊隨而來的蕭景只掃了一眼屋頂,匆匆快步進屋。
“秦羽若!”
屋中沒有聲音,牀上更是未見人影,蕭景稍稍鬆了口氣。
芍藥、紅杏聽見動靜出屋查看,正好看見屋頂荀霍擊殺刺客的一幕,暗叫不好,飛奔進偏屋。卻見蕭景已在屋中,兩人撲通跪在了地上請罪。
“奴婢們保護不利,還請王爺責罰!”
蕭景眯了眼出聲質問:“人呢?”
人?兩人不明所以的向牀上探去,果真不見程諾人影,不由心裏直打鼓。
芍藥戰戰兢兢的回:“羽若小姐早早歇下,未見出屋。”
蕭景微微不悅地掃向兩人:“人都看不住,本王看你們是太舒坦了!”
刺客是一回事,人跑了就是另外一回事!
“本王……”
蕭景才欲開口降罰,突然腳腕被什麼東西扯住,一聲沉悶的女聲從牀底傳來:“王爺且慢!”
蕭景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縮回腳,誰知牀下人雙手並用,抓得太緊,直接把蕭景帶倒。蕭景悶聲摔地,一時眼冒金星。
“王爺!”
芍藥、紅杏才欲去扶,突然牀底又是一聲低沉的呼喚:“王爺你別走,好歹拉我一把,我卡住了!”
“啊——”
兩丫頭看着昏暗月光下張牙舞爪的十指,還有牀底隱隱泛亮的幽光,嚇得連連尖叫。
“王爺!人死了!是咬毒自盡!”
荀霍一進屋,就見蕭景艱難爬起,芍藥、紅杏更是見鬼一般抱團發抖。
“王爺您怎麼了?”荀霍忙上前扶起蕭景。
“快點拉我!真卡住了!”
又一聲央求,荀霍忽地看見牀邊泛白的手,沒來由一抖,“王爺這是?”
他拔了劍小心翼翼往牀邊去。
“蕭景!我知道你在,趕緊幫忙!芍藥、紅杏,你們叫什麼啊?荀霍,自己人,別掏劍,趕緊拉我一把!”
牀底的程諾越發急躁,語氣也變得不耐煩。千算萬算算漏了牀底太低,把自己卡死了。
荀霍聽出聲音:“王爺,是羽若小姐!”
蕭景揉揉摔痛的胳膊,蹲身掀了牀單,就見程諾卡在裏面動彈不得。
程諾瞧見蕭景的臉倍感親切,激動的催促:“王爺王爺,快快快,拉我一下!”
不等蕭景伸手,程諾那張牙舞爪的手已經抓住了他的衣袖,整個身子都在用力。
蕭景險些又一踉蹌,向荀霍擺擺手:“掀牀!”
荀霍收起劍,雙手抓住牀架用力一擡,牀翹起老高。
程諾瞬間感覺空氣都舒暢了,搭住蕭景的手狼狽的爬出來。
蕭景臉瞬黑,她也太口無遮攔了,什麼話都能往外說。
芍藥、紅杏臉色才從慘白中出來,又因程諾的話頓紅。荀霍更是險些失手砸了牀。他慌忙放好牀,向芍藥兩人使了使眼色,飛速離開房間。
這屋裏的氣氛,誰留下誰尷尬。他還是去處理屍體吧!芍藥、紅杏很快會意,緊隨着荀霍離開。
程諾拍乾淨衣服,一擡頭就見屋裏只剩蕭景,而且正用奇怪的眼神掃視她。
程諾忙笑笑,主動挑起話題:“王爺,剛剛好險,還好還好,有驚無險!刺客死了?”
蕭景無視她的話,不走心的誇了一句:“你倒是聰明,知道躲牀底!”
他越過程諾徑直去了牀邊坐下,將壞掉的枕頭隨手一丟。
程諾眼疾手快地接住,有模有樣的道:“還好我睡眠淺,聽見屋頂有動靜,趕緊躲牀底了。”
蕭景輕飄飄問:“進去的時候怎麼沒卡住?”
程諾嘿嘿笑道:“人在情急的時候潛能是無限的。沒想到進去容易出來難,失算了!”
程諾好奇刺客的情況,越過脫鞋上牀的蕭景,先一步跨上牀,盤腿坐到他身邊問:“剛剛那個刺客真死了?”
蕭景確定的點點頭,並不是很在意。
“死了豈不死無對證了?”程諾抵了抵蕭景的胳膊邀功,“王爺,今天這事是我替你攔了劫。那刺客明顯是要殺你的,沒想到今晚是我睡這屋。你要怎麼謝我?”
蕭景直接一個白眼過去:“區區一個刺客奈何不了本王,但是本王因爲你受傷了!”
程諾被迫回憶起剛剛的窘境,忙打馬虎眼:“哎呀!我急着出來,一時沒注意。摔疼沒有?哪疼啊?我幫你揉揉!”
程諾摩拳擦掌就要抓着蕭景的胳膊查看傷勢,蕭景一把拍開她不老實的手,攤手道:“把師兄給你的藥膏拿來用用。”
程諾眨巴着烏亮的眼睛回:“沒了,我送給宋輕柳了。”
蕭景頓了手,略有詫異:“你倒是真捨得!”
程諾瀟灑的躺下:“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盒藥膏少一個敵人,值得!”
程諾拉了被子準備睡覺,卻怎麼也拉不動,轉身就見蕭景拉了大半邊被子。
“喂!你幹嘛?我要睡覺了!你趕緊下去!”
蕭景不緊不慢的躺下,將被子全數裹在了自己身上:“大婚將至,本王不希望有任何閃失,只能勉爲其難與你共處一屋。”
“我不……”
程諾話還沒說出,蕭景緊接着一句:“不用謝本王。要蓋被子自己拿!”
不說還好,一說程諾的火氣更甚。看着作勢側身閉眼裝睡的人,程諾想都沒想,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蕭景連帶着被子猝不及防的滾下牀去,直接滾成了蠶蛹。
“你踹本王!”
對上蕭景不可置信的眼神,程諾氣焰囂張的命令:“共處一屋可以,你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