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猶豫的看向李興,見他點頭默認,小心翼翼的上前鬆綁。
沒了束縛,那人癱軟在地,勉強睜眼,動了動嘴,發出細微的聲音:“公子……”
餘音未出,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宋輕雷瞧着那觸目驚心的傷痕,怒火更甚!動他的人,這是在挑釁他的威嚴!
“李尚書!”宋慶雷猛地揪起李興的領子,雙眸的怒火噴薄欲出,“誰讓你動刑的?”
李興嚇得身子一抖,顫顫巍巍的擺手解釋,“宋公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拷打可疑人,是爲了儘快抓出行刺景王爺的幕後兇手。”
朝中大臣沒幾個不怕宋輕雷的,要不是蕭景的命令,他也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啊!
“拷打?不分青紅皁白就嚴刑逼供,準備屈打成招。你當我宋府沒人了麼?”
李興連連擺手:“不不不!下官不敢。事關重大,下官必然實事求是。只是上頭盯得緊,只能出此下策。”
李興暗暗叫苦,他按照蕭景的命令守株待兔,誰知道等到的不是救人的同夥,反倒是宋輕雷的人!
嚴刑拷打也是景王府那邊的暗示,他真的只是聽命行事啊!
宋輕雷手下又緊了幾分質問:“景王是我表弟,我的人怎麼會害他?你們胡亂扣帽子,冤枉人,到底有沒有腦子?”
“是是是、下官疏忽!”李興哪敢反駁,只得順着他的話說。
“哼!”宋輕雷甩手放開他,三步兩步往刑具處去,看向躺在刑具上的刺客,陰戾的眸中滿是殺意。
“一個刺客,新婚之夜潛入王府刺殺,這樣的人還留着做什麼?”
說着,宋輕雷抄起手邊的剔骨刀,一把插進了那人胸膛,斷了那人最後一口氣。
“宋公子,您這……”李興才站穩的身子再次踉蹌,“下官該怎麼向王爺交代啊!”
“我給表弟出口惡氣,有問題麼?”
宋輕雷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徑直扛起地上昏死的侍衛,“我現在帶走他,你可有意見?”
那居高臨下的壓迫,不是徵詢而是命令。
李興嚥了嚥唾沫,支支吾吾道:“這、這不符合……”
“哼!”
宋輕雷一把推開他,大步離去。
李興站穩身子,急急追上,爲難的喊道:“宋大公子,這話還沒問完,您讓下官怎麼向景王爺交代?”
“我自會向他交代!”
“哦?表哥要與本王交代什麼?”
淒冷月光傾灑的牢房小道上,一身冷紫色的蕭景邁進大門,擋住了宋輕雷的去路。
他臉上泛白,在月光下更顯病態,月華籠罩全身,卻是無盡的冷意。
宋輕雷不得不停住腳步與之對峙,臉上因爲生氣,五官更加犀利。
“王爺!”李興急急上前向蕭景行禮,欲解釋剛剛的事情。
“李大人辛苦了。”蕭景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李興會意,招手帶着獄卒一併離開。
荀霍搬了張椅子過來,蕭景側着月光坐下,偏頭看向宋輕雷的眼眸似乎更冷。
蕭景反問:“表哥傷病未愈能來,本王怎麼就不能來了?”其中諷刺意味更重。
目光掃向他肩上昏死的人,好心道:“表哥,扛個人多累,放下歇歇。你不是有話與本王說麼?”
宋輕雷看着越過他徑直向牢房去的荀霍,心下有幾分明白蕭景的意思。
他素來不是遮掩的人,索性挑明瞭道:“表弟。這人是我的侍衛,是我派他來殺那刺客的。一個區區刺客敢行刺你,留着有何用,死了還能出口惡氣!”
“咳咳——”蕭景輕咳兩聲,脣角勾起淺淺的微笑,“表哥如此爲本王着想,本王實在受寵若‘驚’!”
他故意加重尾音,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
這時荀霍折回來彙報:“王爺,刺客死了!”
蕭景眸光淡淡的看向宋輕雷,眸底漸次染上深意,“無妨,既已招供,死了就死了!”
宋輕雷身子明顯一僵,“他招供了?”
“是啊!不然表哥以爲本王爲何深夜來此?”
宋輕雷不由心虛,他就是擔心刺客屈打成招,暗中毒殺封口被識破後,纔派齊灣來解決他,沒想到不僅慢了一步,連齊灣也被抓。
眼下刺客招供,不知招了多少?宋輕雷心裏沒底,試探性地道:“既已招了,我就不打擾表弟辦正事。我的人我帶走,告辭!”
“既然來了,表哥順便看看招供書吧!”
蕭景一句話硬生生逼停他的腳步,荀霍奉上招供書,其上白紙黑字,以及最末鮮紅的認罪手印清晰奪目。
“表哥仔細瞧瞧,裏面若有不對之處,未呈給父皇之前,還能修改修改!”
話中諷刺意味之重,叫宋輕雷無法再裝傻。
宋輕雷掃向招供書,臉色越來越難看。
怎麼可能?他派出去的殺手都是專業的,即便屈打成招,也不該將他全盤托出?爲何招供書如此詳細?
宋輕雷拳頭緊攥,看向蕭景的眼神越發陰鷙,一定是他搗的鬼!這個看似柔弱的表弟,骨子裏依舊是皇家的陰險無情!
“你究竟想怎樣?”他幾乎咬牙切齒的問出這句話。
蕭景無辜的端向眼前極力隱忍的人,眉頭微蹙,臉上現了不悅:“表哥,不是本王想怎樣?是你想怎樣?本王實在想不通,你爲何要殺本王?”
“蕭景!”宋輕雷憤怒的吼了出來,“飯可以亂喫,話不能亂說,宋家對你如何,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他本就是暴躁脾氣,被蕭景接連的刺激哪裏受的住,壓抑的火氣與不滿盡數噴出,“是!刺客是我派的,但絕不是殺你!我是爲了替輕嫣出口氣!
秦羽若一個不入流的江湖女子,憑什麼得你的青睞,擠走原本屬於輕嫣的位置?我不殺她難泄心頭之恨!”
“荀霍!”
蕭景猝然一聲冷喝。
荀霍會意,速度極快的將宋輕雷肩上的人翻倒在地,“咚”的一聲,齊灣重重栽在蕭景面前,滿身的傷口撕裂,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