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絮立馬一個眼神甩過去,眼中藏不住的嫌棄,要不是她莽撞,怎麼會有着火被耍那一出!
宋輕嫣被看的毛骨悚然,忙噤聲垂下了頭。
“都下去吧,本宮不用你們送!”
“是!”宋輕嫣、宋輕柳忙齊齊行禮,“姑姑慢走!”
沒了宋輕嫣姐妹跟着,宋絮心情稍微放鬆一些,與蕭景道:“宋府的情況你也知道。嫣兒她們在你府上多住些日子,都是自家人,你不用太客氣,當府里人待就是。”
蕭景回:“母妃放心,兒臣並未當二位表妹是外人。”
“那就好!”宋絮滿意的點點頭,“你呀,什麼都好,獨獨在景王妃一事上鑽牛角尖。
本宮不想爲難你們,但是她秦羽若得拿出點態度來,不能因爲你一味的縱容,就眼比天高,不把本宮和皇上放在眼裏吧。
規矩就是規矩,可以遷就但不能破!本宮瞧你氣色好多了,再將養幾日,以後多帶她去宮裏走走,好歹讓皇上知道,他有這麼個兒媳婦!”
蕭景規矩的應下:“是!待兒臣病好,必當進宮請安。”
宋絮聽着他生疏的語氣,心裏發寒,卻更是愧疚。不由思緒萬千,悲從心起。不願再多說什麼,怏怏的回宮去。
主院裏,芍藥、紅杏已經收拾乾淨屋子。程諾洗漱完畢,囫圇吃了兩口飯,習慣性的換上男裝。
“娘娘,您還要出去麼?”芍藥有些後怕的勸道,“您今兒還是別出去吧。萬一貴妃娘娘又……”
一想到剛剛的場面,芍藥尚有餘悸。
“我穿衣服而已,又沒說現在出去。”程諾坦蕩的靠窗坐下,“你們放心,我先抄書,抄完了再出去!總不能抄一整天吧!”
程諾自信的拿起桌案上的守則翻看,眼睛越睜越大。
“紅杏,你是不是找錯了?這是守則麼?”
紅杏確定道:“沒錯,就是這三本。”
“三本?”程諾定睛一看,手中僅僅是上冊。那一頁頁密密麻麻的小字,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程諾徹底奔潰!誰家家規這麼多?還分上中下三冊,每一本都不薄,神經病啊!
難怪貴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了,原來在這等着她呢!一天抄完,她怎麼能抄完?
程諾眼珠子一轉,勾手招呼芍藥、紅杏問:“你們會抄書麼?”
兩人不約而同的搖搖頭。紅杏回:“奴婢們認得幾個字,但不會寫。更別說這通篇的書了!”
“行吧。你們不會也正常。”
程諾能理解,她們自小做丫鬟的,哪有機會讀書寫字,能簡單認識字已經不錯了。
程諾苦惱的敲着腦袋瓜,臉擰成了苦瓜,眼珠子轉呀轉,絞盡腦汁想開脫之法。
紅杏立在一旁先磨好了墨,見程諾歪着腦袋不聲不響,便同芍藥收拾東西出屋幹活去。
蕭景一進屋,就見程諾撐着手,盯着書本發呆。
“怎麼?天不怕地不怕,反而被這些字難倒了?”
“那就別抄了!”
聞言,程諾果斷放下筆,眼中迸射出解脫的光亮:“這是你說的,我真不寫了!”
“抄了又記不住,抄它做什麼?”
蕭景直接收了程諾面前的書本,重新放上一瓶藥膏和兩張寫滿字的紙。
“這是你要的東西!”
程諾定睛一看,是藥膏配方和說明書,字跡工整,步驟清清楚楚。
程諾喜滋滋的將紙收進袖中,“還是秦哥哥仗義!有了這些,我就坐等收錢了!”
程諾拿了藥膏就要裝身,蕭景突然按住她的手,“你不先用一下?”
“用什麼?我又沒燙傷!”她儼然忘了自己胳膊上被撞的淤青。
“還是塗一下吧,免得被旁人看見,以爲本王虐待你。”
說着,蕭景不容拒絕的捲起程諾的衣袖,強行給她上藥。
瞧着蕭景難得的細緻體貼,程諾一眼看穿他的想法,“王爺,你是怕我出去敗壞貴妃娘娘的名聲吧?你放心,我這人肚量大,不會瞎說的。
婆媳關係自古無解,我懂!今天誰也沒讓誰好過,誰說出去都沒臉!”
宋輕嫣她們但凡有點腦子,絕不會把剛剛發生的事往外說。
蕭景輕柔的塗好藥膏,突然軟了聲音道歉:“對不起!”
程諾愣了一下,“王爺,你沒事吧?”
蕭景會說對不起,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頭疼?”程諾伸手試上他的腦袋,沒問題啊!
蕭景拿開她的手,平心靜氣的解釋:“母妃她爭對你,是受了宋家的影響。她年輕未出閣時,是宋家的掌上明珠,可以說很嬌貴。
進宮之後,從貴人到貴妃,只用了三年。不是她手段多好,而是她的率真、不屑勾心鬥角,讓父皇非常偏愛她。尤其在本王出生之後,父皇力排衆議封她爲貴妃,一寵就是二十三年。
之後母妃遭人嫉妒,本王被人下毒,命懸一線,險先夭折。雖有幸被師父所救,勉強活下來,但需要不停的服藥排毒。
自那以後,本王與母妃聚少離多,越發的生疏。母妃深諳後宮之內無法獨善其身,開始參與宮鬥。二十幾年沉浮,足以改變一個人!
之後外祖父去世,舅舅宋執因皇恩浩蕩,承襲丞相之位,空權變實權,左右朝堂,野心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爲何執意讓本王娶宋輕嫣,你這麼聰明,應該能猜到吧?”
程諾直白回:“不就是貴妃娘娘和宋家合力爲你的未來謀算麼。宋輕嫣是紐帶,自然要嫁給你!”
蕭景冷笑:“謀算不假。但有幾分真心爲本王,恐怕只有他們自己心裏清楚!”
蕭景一直很清醒,人一旦有了野心,必定永無止境。宋家想要掌管天下,自然會扶持他。但前提是,他必須是個聽話的傀儡!
而他的體弱多病、一事無成,正是宋家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