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和邱澤兩個人宛若打啞謎一般的對話之後,雙方再次合二爲一。

    這一次那邱澤仍然是十分自覺的做到了車伕的位置之上,然後伸手持鞭一聲呼喊,這蠢驢再次開始了緩緩而行。

    平穩程度遠非姬延之前所能比擬的。

    而那些被邱澤“感化”的山賊則是一路跟在驢車的身後朝着燕地趕去。

    當然,感化他們自然也不能全憑拳頭和口舌,姬延自然拿出來了不少乾糧讓他們果腹。

    同時看着這些對邱澤頗爲畏懼的山賊,姬延也沒有多麼抗拒,反倒是覺得他稍微可以發放松幾分了。

    之前一直謹小慎微的,很大程度就是因爲自己能力不夠,實力不夠。

    如今雖然只是收攏了幾個小小的蟊賊,但是有駕車的那個壯漢,只要邱澤動了手,後面的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就這麼一行人再次上路之後,那姬延的風格也隨之而改變,這一路上不再謹小慎微,而是直接朝着那官道而去。

    甚至主動去一些不太險峻,但也算是偏僻的地方。

    而此時,那晉魯兩國也成功收到了自己藏在洛陽暗探的消息。

    其中北方的晉國如今將自己的個目光基本上都放在了和大許王朝聯手進攻衛魏兩國上面,實在是顧不上那苦寒的燕地。

    但是魯國已經蕩平了自己的內部問題,而且如今錢糧豐富正是進取的好時候。

    只不過顧及大許王朝名義上的霸權,加上自己向來重名而收攏士子,這纔沒有直接前去朝着中央之地擴張。

    但東北方向的燕地卻也不失爲一個好地方,畢竟只要拿下了燕地,便可以正式接觸北疆,從而擴張自己的騎兵,讓自己的實力再次增長。

    因爲這些原因,在得知了燕地如今的老燕侯病重之後便開始讓人對燕地盯得死死的。

    同時派人尋找那所謂前去燕地探視老燕侯的大許皇子姬延。

    “這個時候前去探視,還是一個有着燕地血統的皇子,雖然這姬延一直沒甚本事,但恐怕那許皇心裏也不是什麼都沒想過的。

    這個傢伙讓他到了燕地終歸還是一個麻煩,不如找個機會將他解決了纔是。

    傳令大許的探子,全力追查那姬延的下落,這一路上山高水長,山匪馬賊,最不濟還有洪水山塌。

    死傷個人那還是合情合理的。

    不過....要隱祕!”

    魯國皇宮之中,這個命令傳到了暗衛都統制呂壹的手中,然後大量的暗衛敢死士就開始在大許王朝之中游走了起來。

    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他們終於無奈地承認了一件事情。

    作爲魯國重金打造的一支暗衛,他們精通諸多追查,暗殺的手段。

    但是在這一次上,他們似乎失手了。

    “不是找不到蛛絲馬跡,從那姬延在洛陽開始,所有消息都已經找到,可是在洛陽東邊百里之處他的痕跡似乎就消失了。

    剩下的只是似有似無,斷斷續續的消息,很難尋找。

    可若是寧殺錯不放過,這也....太多了些啊!”

    在姬延的操持之下,他們實在是有些普通了些,加上那驢車出行,人數不多,沒有儀仗,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兩個字。

    普通。

    普通代表着什麼?

    代表着大衆!

    太多的人都是這個模樣,那魯國的暗衛統領看到這混亂的情報之後都是頭痛不已。

    “這傢伙實在是有些讓某家喫驚了,若是當真再找不到具體的消息,就算是僞裝得再如何幹淨,殺了這麼多人也會把那大許的皇城司引出來。

    到時候大家反倒是真的麻煩了.....”

    呂壹在沉思過後果斷的選擇了放棄寧殺錯不放過,轉而選擇了最後的深入,從那些普通人之中一一排查出去。

    但也就是如此,再次額給了那姬延第二次機會,因爲他們如今已經不再普通了。

    “呔,此山是我栽,此樹是我開,要想在此活,留下買路財!”

    此時在大許皇朝的某處山坳之間,那姬延正在對着一羣劫道的山匪高呼怒罵,弄得對方一時之間不知道誰是君來誰是臣,總感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點什麼。

    而他身後的汪道子則是滿臉無奈的拉了拉姬延的衣角。

    “公子,說錯了,說錯了....那話不是這麼說的....”

    汪道子的話語完全沒有進入到那姬延的耳中,反倒是在說完之後,直接朝着一旁的邱澤大吼一聲。

    “傻澤,弄他們!”

    這半混不吝的話語一出來,邱澤直接臉色就黑了,不過看着對面的近百名山賊他二話不說就直接舉起來了自己的一旁那碗口粗的樹幹,然後揮舞着就衝殺了上去。

    那些山匪哪裏見到過這種陣勢,當真是被嚇得一個激靈,然後蜂擁而散了起來,還有幾個運氣不好的沒能跑得了,直接被邱澤摁在了那裏。

    “來來來,聽某家與你們坐而論道!”

    在下一刻,那一幕經典的場景再次出現了,手持粗大樹幹的邱澤雙眼露出來“和善”的光芒看着面前瑟瑟發抖的山賊說着自己的無邊大道,告訴他們做人要有德行....

    這羣平素裏連飯都喫不飽的傢伙若是放在平時聽到了這句話,恐怕二話不說就會直接朝着邱澤吐上一口口水,但是現在看着現在那邱澤手邊的巨大樹幹,他們也只能猛地吞上一口口水。

    然後不斷地點頭,高呼先生說得對!

    而此時那姬延的身後已經不再是那可憐的數人之多了,這段時間他們可以說是越來越膽大了起來。

    不說其他,姬延仗着邱澤的強悍,開始還是主要在官道上行走,靠着那更改過的身份一次次的矇混過去採購糧食。

    但是等到了後面,姬延看着自己的隊伍慢慢的增長之後,甚至直接開始了規避官道,朝着那崎嶇山路就衝了過去。

    這一下子,他們遭遇的危險立刻倍增了起來,但是與此同時,他們面臨的機遇也多了數倍不止。

    這一路上可以算得上是殺伐不斷,但即便是邱澤下手總是留有餘地,雖然這一路上遇到的也不僅僅是那些窮兇極惡的悍匪惡徒。

    但不斷的廝殺之下,他們的損失也是着實不小。

    最開始跟隨着他們的幾名山匪剛剛因爲吃了幾頓飽飯感覺到了自己似乎因禍得福了,緊跟着在後面那樣的廝殺之中,接二連三的死去。

    一次次慘烈廝殺之下,他們連一半的路程都沒有堅持下來,就已經是損失殆盡了。

    在他們死前,邱澤看着他們那糾結的眼神,同樣也是讓他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心煩意亂,似乎在糾結他們到底是死前想着什麼。

    是感激自己帶着他們喫上了幾頓飽飯,還是痛恨自己讓他們最終死在了這裏。

    或許....二者皆有?

    總之這一路上心境變化最大的恐怕就是邱澤了,他一次次的轉變自己的想法,一次次改變自己的思緒。

    同時變化極大的還有汪道子。

    此時的汪道子已經不會時時刻刻懷抱孩子了,這一路上他們從某一處山匪的老巢那裏找到了一個婦人。

    長得不咋樣,但是卻是剛剛生產完,正好可以算是給孩子找到一個奶孃,同時他們的支出無非也是大了一些。

    就以姬延攜帶的家底兒,讓一個剛剛生產完的村婦喫上點好的,這還是輕鬆至極的。

    除了被解放了雙手,並且有了這麼一個村婦更好地照顧孩子之外,如今他手下也有了數十人之多。

    這都是被邱澤收復的山賊土匪。

    當初邱澤本想讓他們和自己一樣,能夠理解自己的心情和想法。

    但事實告訴他,這悟性並非是誰都能夠有的。

    他們未曾有任何基礎不說,更重要的是這些人對於邱澤畏懼多過於敬佩,對他所說的話也不過就是表面的認可罷了。

    看明白這件事情之後,邱澤再一次感覺到了失落。

    而汪道子則是趁勢出擊直接將他收服的這些山匪一股腦的弄到了自己的手底下,然後用宮中的辦法對他們開始訓練。.七

    說到底也就是給他們喫飽飯,教他們幹活,只不過這個活並非是他們認爲的打掃收拾,洗衣做飯。

    也不是他們之前所幹的那種打家劫舍。

    而是屬於汪道子教給他們的本事,打探消息,迎來送往,伺候主子。

    這是汪道子爲日後的燕地之行準備的第一批班底,爲了能夠日後更好更方便地瞭解燕地,掌控燕地做準備。

    而在這一路的走走停停之下,他們終於在離開洛陽足足半年之後,進入到了燕地的範圍之中,在距離燕地還有不少距離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感受到了風雪和寒冷。

    如今翻過了兩座小山,真的進入到了燕地之中,他們更是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苦寒之地。

    “這燕地的風雪,還真是名不虛....我去!”

    一聲感慨還沒結束,一支翎羽就直接插到了汪道子的腳邊,差點將他的腳丫子給射穿了,緊跟着那風雪之中,一支嚎叫着衝殺過來的騎兵就前來這裏給他們送上一份兒見面禮。

    “塞外的胡騎,看來燕地的形勢比咱們想象之中還要嚴峻幾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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