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個問題在薊城的“天下第一坊”出現之前，這個問題就不是一個問題。
可當“天下第一坊”出現之後，這個問題，將再也不是一個問題。
“區區一座賭坊，竟然敢稱天下第一？”
看着那不起眼的門臉，還有那撒着金粉的牌匾，燕地守將北宮伯忍不住發出了冷笑。
而此時站在他身邊的還是那一身文士長袍，手持一卷翠玉竹簡，腰懸一塊玲瓏佩的燕地國相東方悌。
“聽聞這賭坊背後乃是咱們的老侯爺，未曾想到他還有這雄心壯志，倒是小覷了侯爺。”
“我說東方悌，這裏就只有咱們兩個人，你就不要再裝得那麼無辜了。”北宮伯一聲冷笑之後，直接在東方悌的腳邊粗俗的啐了一口，“這賭坊背後到底是什麼人，你難道不知道麼？”
“呵呵...”
東方悌一聲輕笑，不置可否。
“呵呵個屁，文縐縐的惹人厭煩！”北宮伯一聲冷笑之後，直接朝着那賭坊大門就大步走了過去，“你進不進來！”
“莽夫...”一聲嗤笑之後，東方悌也緩緩走入。
但是....
“這他孃的是賭坊！！！”
北宮伯站在入門之處，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寬闊的院落，怎麼也挪不動腳步。
東方悌進入之後也愣在了北宮伯的身邊，兩人的狀態不知道有幾分相似。
只見這庭院幽深，兩側栽種着依依楊柳，一重重簾幕不知層層疊疊有幾許。
幾條清幽的小路通往着不同的後院之門，道路之上有着落花點綴，散落一地卻又沒有絲毫散漫之意。
數十名身着華麗服飾的侍女往來其間，更有幾名模樣俊俏的女子見到他們之後立刻就迎了上來。
不是那青樓娼館的餓虎撲食，反倒是有着一種欲拒還迎的感覺。
“這....有點意思！”短暫的驚訝過後，東方悌快速回過神來，從一旁侍女的手中接過了清茶素盞，在侍女的引領下開始進入這賭坊之中。
“我天下第一坊有諸多廳堂，若是尊客喜歡清雅的便可來這翠竹苑。
裏面有鬥詩，填詞，也有投壺，賭棋。
若是喜歡些趣味性簡單的，便可去那千金廳。
裏面麻將，牌九，撲克，輪盤，篩子都是極爲簡單的。
若是想要看些漂亮姑娘...還可去那羣芳閣。
裏面賭的，全都是女人事。
若是想要一些刺激的，還有猛禽堂，鬥雞，賭狗，賽馬...”
那侍女說話間便將東方悌引到了分岔路口，看着幾個裝扮完全不同的後院，東方悌不斷摩挲着玲瓏佩。
“你們這賭坊，有點意思....”
“先生說的是呢，我們既然敢叫這個名字，自然也是有這個本事的。”
“那就都看看吧，依次看一看！依次耍一耍！”
“好的呢尊客。”侍女聽到了這句話之後立刻嬌聲一笑，然後帶着東方悌就朝着最近的翠竹苑走了進去。
“尊客，來我們天下第一坊賭的呢，是需要兌換籌碼的，這個向來尊客是知道的吧。”
“爲了防止有他人仿造籌碼，我們都是一日一清，每日隨意頒佈新的籌碼標記，尊客離開之前還請將手中所有的籌碼都兌換成錢帛。
若是帶出賭坊之後，再進來，我們可是不認賬的。”
“嗯....明白。”
“若是尊客需要抵押什麼東西，也請來我們後院，會有專業的老師傅爲尊客掌眼，定然不會讓尊客失望的。”
聽到了這句話之後，東方悌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隨手將自己腰間的玲瓏佩摘了下來。
“那你說這東西，能折多少？”
侍女不敢將玉佩接過去，只是站在一旁仔細看了些許時間便輕聲說道。
“上好的北疆紫玉，做工精細，還出自王室手筆，這東西小女子可不敢估算，若是尊客需要小女子便帶着尊客去後面...”
“那倒是不必了，不過既然要兌換籌碼....這東西你看看能不能兌換！”
東方悌將玉佩重新掛了回去，不過卻是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張皺巴巴的紙。
“沁陽商會的票號，這東西自然也是可以的。”
“果然....”東方悌看着那侍女的反應一聲冷笑，然後將那票號隨手塞進了侍女的衣領裏面。
“去換成籌碼，自己將水錢抽去。”
“謝尊客...”
當那歡天喜地的侍女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端來了三十萬錢的籌碼，然後在這賭坊之中帶着東方悌依次走了過去....
天下第一坊的二樓隔間之中，那不斷咳嗽的老燕侯正在幾個侍女的伺候下喫着水果享受着推拿按摩。
一旁十餘個賬房在不斷的算計着賬本。
而姬延則是手持一杆青玉打造的玉簫微微敲打着自己的後背。
“小子，看來你這些年在京師也是沒少折騰啊！”老燕侯隨口將嘴裏的果核吐到了一旁侍女的嘴裏，然後從另一個侍女的手中接過了一個乾果，插着縫和姬延說了這麼一句。
“小子出身不好，老侯爺保全自身，又不肯幫助小子張目，這最後只能是靠自己了。
有些稀奇古怪的本事，那也不奇怪啊！”
“嗯，的確是不奇怪，你這賭坊就真的只是爲了掙錢？”
“....難道沒掙錢麼？”
“嗤~”老燕侯冷笑一聲，“你若是隻爲了這點東西，有你那婆娘就足夠了，何苦還在老夫這裏折騰？
說罷，你小子到底想要從裏面要到什麼東西！”
“也沒什麼..”姬延擺擺手讓這屋內的其他人全都離開，等到只剩下他們一老一少兩個人之後才繼續說道，“我打算在這裏，開設第二個錢莊！”
“在這裏？”
“對，就是這裏，你我腳下的這塊地方！”
“天下第一坊的二樓，你這錢莊....”老燕侯笑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再次看向姬延的時候目光已經變了味道，“你這不是錢莊，你這是暗莊啊！”
“狡兔，也需要三窟嘛。”
“你這小子，是把天下的家族當兔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