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他伸手拽住高絮,而同時,雲綠與他心有靈犀般,也抓着秋寒蟬,四人縱身跳崖,落入碧藍海浪之中。
見四人跳海,羅信鷗立即飛身落在岸邊往下看,除了翻滾的浪花,哪兒還看得到人。
幾名手下疾步衝過來,面帶擔憂詢問,“獄王,那四人跳海了,這可如何是好?”
羅信鷗沉默片刻,“又不是我叫他們跳的。”他擡起頭,看向前方天際,水天一色,“回去,稟告消息。”
“是。”
手下已經退開,他看向浪花,輕輕笑了,“你可不能騙我啊,不然,我會親手殺了你的。”說完話,他轉身快速走向大船。
灰濛濛的天上看不到一絲陽光,四人在海水之中,看着水底偶爾遊過的魚,雲綠拽着秋寒蟬,靠着真氣讓她暫時閉氣。
原白川抓着一直掙扎的高絮,四人快速往遠離小島的方向前進,在水中游了許久,四人這才往上,將腦袋冒出水面。
呼啦一陣水聲,秋寒蟬終於可以呼吸,大口大口喘氣,看向面前三人,“對不起啊,我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事。”雲綠淡淡說,“我們在海水中游了大概半個多時辰,現在遠離小島,又是來時方向的反面,暫時應該是安全了。”
原白川道:“現在離天黑,大概只有半個時辰,如果起了潮汐,那對如今在海水中的我們來說將會是滅頂之災,必須趕緊走。”
他看向高絮,眼中帶着警告,“如果你想大家一起死,那你繼續。”
“我……”高絮啞然,看向秋寒蟬,最後別過頭去。
秋寒蟬伸手牽住他的手,露出個笑,“我們先上岸吧,總不能一直在海水裏泡着,我剛剛在水底下看到了好大好大的魚,長得好可怕,我都不知道是我喫它,還是它喫我了。”
高絮被她抓着,神色有了和緩,“那是鯊魚,只有它喫你的份。”
“啊?那就是要喫人的鯊魚啊。”秋寒蟬語氣帶着後怕,抖了抖肩。
就在這時,原白川突然道:“怎麼那麼多鯊魚?”
另外三人放目四看,這才發現四周有魚鰭露在海面上,不但很多,而且還快速游過來形成個包圍圈。
“它們是衝我們來的,可我們一下水就已經閉氣了。”雲綠很疑惑,“誰受傷了?血腥味會引來鯊魚的。”
秋寒蟬咬着脣,臉已經有些泛紅,“我……我受了傷……”
雲綠見她臉色不對,也就不再追問,而是看向原白川,“現在我們被鯊魚包圍了,這……”
他們也想不到,下水會遇到這樣的事,原白川握緊手中劍,“你們兩人帶秋寒蟬先走,我將靠近的鯊魚殺掉,它們的血腥味一樣會引來它們同伴。”
看着越來越縮小的包圍圈,雲綠伸手將高絮一推,而他又抓着秋寒蟬,直接就被掌力送出鯊魚包圍圈,‘噗通’一聲落水,雲綠已經拔劍砍殺鯊魚,“你們先躲開!”
原白川詫異看她,但手上動作不停,“你幹嘛留下?”
“我不能丟下你,這海里不知道有多少鯊魚?我們儘快幹掉它們。”
“好。”
兩人利劍在手,以最快速度殺掉圍過來的鯊魚。
雲綠左右四看,“已經殺光了,我們先走開。”
兩人快速游過去與高絮兩人匯合,這一段距離不過兩裏遠,剛匯合,高絮驚了一跳,“怎麼又來了?”
四人看去,就見又出現無數魚鰭冒出水面,兩人對看一眼,握緊手中劍,她衝身後高絮道:“你保護好秋寒蟬即可,鯊魚交給我們!”
可是,古怪的一幕發生了,鯊魚羣衝過來啃咬同伴屍體,並沒有游過來。
“這……”雲綠有些奇怪,臉色帶着不解。
這時,高絮奇怪說,“這水怎麼突然這麼冷了?”
秋寒蟬小小的聲音傳來,“這海水早就冷了,只是你們注意力都被鯊魚吸引,這纔沒有發現。”
“總之沒事了就好。”雲綠打了個圓場,看向渾身溼漉漉,頭髮緊緊貼在臉上的秋寒蟬。
原白川看了眼天際,“馬上就要天黑了,我們趕緊找地方上岸,不然遇上潮汐就完了。”
四人奮力游去,可天已經徹底暗下,四周卻根本看不到陸地。
“你過來。”高絮一隻手將秋寒蟬抱住,一隻手往前游去。
雲綠瞧了眼,“她應該是體力透支了,而且海水會隨着入夜變得更冷,況且本來就是冬天。”
“不好!”原白川突然喊了聲,衆人擡頭,藉着月光,只見海浪千尺捲來,“海上起風了!”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可惜,立即就被滾滾海浪淹沒,四人浪裏前行,身不由己被卷,偏偏這時天又開始下雨,可謂雪上加霜。
“別散了。”原白川一手抓住雲綠,一手扯住高絮,而高絮則抱住秋寒蟬,四人與海中魚一同漂泊,狂風驟雨,如同死神吟唱。
天已經完全黑透,連星月也瞧不見,原白川也有些力竭,早已不知被海水捲到何方?但雨卻漸漸停了,朦朦朧朧中,他極好的視力看向前方,疲憊臉上一喜,“阿綠,你看。”
早已渾身發軟的雲綠擡頭一看,臉上一喜,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立即伸手將早已暈過去的秋寒蟬抓過來,“那裏有燈,就一定有人。”
他點頭,抓起暈過去的高絮,兩人奮力往微弱燈光來源游去。
呼啦——
四人上岸,被海風一吹,冷得瑟瑟發抖。
“雖然這裏有人,但也不知情況,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雲綠囁嚅着脣小聲說。
他擡頭看向前方,水桶粗的木樁上頭挑着一盞燈,猶豫了會兒點頭,“好,但這兒太冷,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風。”
說完他直接將暈過去的兩人扛起來,伸手去牽她,可雲綠搖頭,擠出個微笑,“不用,我還能走。”
兩人往前繞過山坡,棲身樹林,他快速撿來柴火,用兩塊石頭打出火花生了個火堆,將兩人放在火堆邊。
“總算是暖和些了。”他笑了笑,左右四看,“雨也停了,運氣也算不錯。”
雲綠嗤笑出聲,“這也叫運氣不錯啊?”
“起碼現在都沒事。”他回了句,覺得這樣或許也很不錯,“先將衣服烤乾,這天冷得很。”
“嗯,我知道。”她嘴裏應着,卻擡頭看向遠方,眼中有着謹慎。
他見此便明白了,“現在深更半夜的,此地主人也未必知道有人來,不必這麼擔心。”
“好。”她應了聲,兩人圍着火堆便睡了過去。
情況不明,兩人也不敢睡死,天剛矇矇亮時傳來輕微響動,原白川擡頭就見高絮從地上爬起來。
“這是哪兒?”高絮搖了搖脖子,自語自問。
“不知道。”
聽到原白川聲音,高絮整個人一僵,擡頭冷冽看他,就聽他說,“現在情況不明,還是先別自相殘殺了,我們四人在一起總要好些。”
高絮盯着他,好半晌輕嘆一聲,低頭看向熄滅火堆。
秋寒蟬也已經醒來,就見雲綠一臉清醒,她想了想,忽然一驚,“我們在海里,我……我暈過去了,我……”
“沒事。”雲綠安慰她,“現在已經沒事了。”
“這裏……是哪兒啊?”秋寒蟬左右四看,小聲詢問。
雲綠搖頭,“不知道,我們昨晚在海里遇到風,也不知道被風浪拍打到什麼地方,後來看到這兒有燈火就過來了,但也不知道此地主人情況,所以沒敢驚動。”
秋寒蟬想了想便道:“還是小心些吧,我們貿然闖入也不好,既然醒了,那我們還是趕緊離開。”
看向她那謹慎又害怕的神情,雲綠扭頭看向原白川,“那我們出去轉轉。”
“好。”他答應站起來,看向高絮兩人,“那你們就在這兒,我們去看看情況。”
高絮看了眼身邊的人,也沒回答,只是低着頭。
兩人拿着劍離開,路上也算小心,生怕撞見人,她忽然說,“露水真多。”
聞言他‘嗯’了聲,擡頭看向東方,今日有着太陽,雖然十分微弱,也算不上暖和,“早上,這邊是東,也不知我們是被吹回蘇州一帶岸邊,還是到了什麼地方。”
兩人循着海浪聲走去,遠遠看向岸邊,“這裏不像沿海一帶。”
“應該是在東面小島上,這兒林木倒是很多,方纔過來時,還看到許多竹子,我們扎個竹筏往西就能回去。”
她想了想,似乎也沒別的辦法,“好,那先回去吧。”
兩人往回走,見到已經熄滅的火堆,卻不見人。
“不對,他們不會莫名其妙離開,就算高絮不滿,但秋寒蟬還在。”雲綠看向地面留下的腳印,“這是秋寒蟬的,但昨晚下了雨,地面潮溼,她的腳印卻並沒有走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