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蕭詡顧莞寧 >番外之十日(二)
    當天晚上,阿嬌阿奕一起去了椒房殿。

    “父皇,母后,我們想出宮去承恩公府一趟,探望達表弟。”阿嬌率先張口。

    阿奕接了話茬說道:“聽聞達表弟被打得不輕,我們心中都惦記得很。”

    蕭詡早已從顧莞寧口中得知事情始末,對閔達的真情真性頗爲欣賞,聞言立刻點頭:“也好。去的時候,多帶些補品藥材。”

    想了想又道:“讓徐滄也一併跟着去,替達哥兒看看傷勢,爲達哥兒配些上好的傷藥。”

    這又是意外之喜了!

    徐滄醫術高妙,遠非普通名醫能比。有徐滄出手診治,閔達也能在牀榻上少躺幾日。

    阿嬌阿奕心中歡喜不已,一起應下。

    顧莞寧瞄了蕭詡一眼,沒有多言。待一雙兒女告退,顧莞寧才笑着打趣:“皇上這般昭示恩寵,豈不是故意令閔家人爲難?”

    承恩公府有今時今日,全仗着閔太后。蕭詡這個天子,對自己的外家並不如何看重。這一點,承恩公府上下人人都清楚。

    也正因爲如此,承恩公夫婦費盡心思,將閔達送進宮做阿奕伴讀,還想讓閔達做駙馬。被閔太后呵斥過後,閔家人徹底歇了謀劃駙馬之位的心思。又動了讓閔達進禁軍的念頭。

    閔家上下都盼着閔達有出息,容不得閔達行步差池。絕不肯讓閔達娶瑜姐兒過門。

    可現在,蕭詡又是賜藥又派徐滄去給閔達看診!明晃晃地流露出對閔達的讚許支持!

    閔家人不頭痛纔怪!

    蕭詡扯了扯嘴角,淡淡說道:“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魏王府雖然被封,瑜姐兒卻是天家血脈,不容任何人羞辱!”

    感情是被閔家人的態度激怒,要爲瑜姐兒撐腰出頭!

    這也難怪。

    瑜姐兒是魏王世子唯一的嫡女,是蕭詡的侄女,被養在宮中多年。蕭詡對這個侄女豈能不迴護?

    顧莞寧笑了一笑:“也好!正好藉此事敲打閔家,讓他們收斂一二。”

    頓了頓,又低聲道:“阿嬌這兩日心情不太好。”

    宮中大小諸事,瞞不過顧莞寧的耳目。阿嬌和周梁爭執一事,便是阿嬌不肯說,顧莞寧也窺出了蛛絲馬跡。

    蕭詡目光一閃,皺起眉頭:“是爲了周梁?”

    顧莞寧略一點頭。

    蕭詡面色不愉,冷然道:“哄姑娘家高興都不會,白白長了二十歲。”

    顧莞寧又道:“還有謙哥兒。”然後,將謙哥兒的十日之約說了出來。

    蕭詡面色不佳,冷哼一聲:“毛還沒長齊的小子,不知從哪兒學來的花招,整日只知道哄姑娘家高興!”

    兒子肖父,半點不假!羅霆年輕的時候,也最是嘴甜會哄人。

    一想到羅霆,陳年老醋頓時氾濫。

    那股子酸意,飄得滿屋子都是。

    顧莞寧好氣又好笑,白了蕭詡一眼:“你又胡思亂想什麼!”

    蕭詡絕不肯承認自己拈酸喫醋,立刻轉移話題:“天色已晚,也該歇下了。”

    ……

    第二日,周梁進了上書房,卻發現上書房裏空無一人。

    “不知殿下和一衆伴讀去了何處?”周梁溫和詢問。

    內侍恭敬地應道:“殿下和幾位公子去了承恩公府,探望閔公子。”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公主殿下也去了。”

    阿嬌也去了閔家!

    今日他白白進宮一趟,見不到她了。

    周梁默然片刻,才道:“不知兩位殿下何時歸來,我便在此等候。”

    內侍頗有眼色,立刻笑道:“明郡主和傅姑娘孫姑娘都在,周狀元上完課後,大可以在那邊的書房裏等候。”

    說不定還能等到阿嬌公主回來,見上一面。

    周梁被看穿了心思,耳後微微一熱,面上卻未露聲色,點了點頭。

    ……

    一個時辰後。周梁講學結束,順理成章地留下等候。

    這一等,便是半個多時辰。

    手邊的清茶已換了三回。

    周梁從未覺得時間如此漫長難熬。

    阿嬌在生他的氣,他心中明白。他應該彎腰低頭,好生哄一鬨她,令她展顏而笑。她生得清秀英氣,笑起來明媚爽朗,最是美麗動人。

    可恨可惱的是,之前他想了千遍百遍,一見了她,便什麼也說不出口。

    她一定覺得他無趣乏味冷漠無情吧!

    他哪裏及得上一張口就是“我作畫要十日”的謙哥兒?

    他有些沮喪地想着,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謙哥兒一邊作畫一邊哄阿嬌開懷的情景。越想心裏越憋悶,卻忍不住一再浮想聯翩。

    宛如自虐一般。

    周梁悶悶地端起清茶,喝了一口。

    上書房裏的茶葉俱是上品,香而不澀,回味悠長。只是,他今日絲毫沒有品茗的心情,喝進口中,毫無滋味。

    直至一個輕柔的少女聲音在耳畔響起:“周狀元。”

    周梁瞬間回過神來,起身拱手:“見過明郡主。”

    來人,正是姐兒。

    一衆少女中,姐兒話語最少,性子也最內斂溫柔。她特意過來說話,周梁頗有些驚訝,也格外謹慎地保持距離:“不知明郡主有何示下?”

    姐兒微微一笑,輕聲道:“阿嬌表姐這兩日心情鬱郁不得解。今日出宮,既是探望達表弟,也爲散心。”

    “周狀元可知阿嬌表姐爲何心情不佳?”

    周梁一時不知該如何迴應。

    姐兒輕聲說了下去:“唯有在意,纔會患得患失。解鈴還須繫鈴人,這個道理,想來周狀元一定明白。”

    短短兩句話,如醍醐灌頂!

    周梁精神一振,由衷地道謝:“多謝郡主提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姐兒笑了一笑,轉身離去。

    阿嬌身在其中,心思紛亂,迷惘彷徨。

    她置身事外,看得十分清楚。

    阿嬌對謙哥兒只有姐弟之情,真正動心戀慕的,是周梁。

    周梁雖年長几歲,才學淵博,卻未沾惹過男女之情,不懂如何哄女孩子高興,不會討女孩子歡心。簡而言之,也是毛頭小子一個。

    矜持驕傲的阿嬌自小被衆人捧着長大,從未受過半分悶氣。

    兩人驟然靠近,慪氣鬧彆扭實在太正常不過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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