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嗡——”
林遊的手機震個不停，一條條短信瘋狂發過來。
有他聯繫方式的玩家並不多，算下來都不到20個，會大膽跟他吐槽遊戲的還要更少。
但從千鶴髮帖，[心心化龍]的情報公開後，手機已經震動了上百次不止。
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原因——
有人在對着他瘋狂輸出！
而且多半不止一個人，而是所有熟悉的人都在對着他瘋狂輸出！
“嗯……閉門不出的時間，再延長一週吧。”
林遊有些心虛地對小夢說道。
“那明天的BOSS擊殺榜單，還要按計劃公佈嗎？”小夢歪着腦袋問道。
手機還在震，林遊沒有理會，他揉了揉小夢的粉腦袋，陷入了猶豫。
[BOSS擊殺榜單]，是“數據宣傳”方案的一部分。
本意是統計《黑暗之魂》中每個BOSS都被玩家們擊殺了多少次，目的是宣傳一下游戲，通過數字來直觀展示一下游戲熱度和玩家們的遊戲熱情。
但現在，要是把【白龍】的被擊殺數列出來……
很難說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過最後，他還是沒能忍住自己樂子人的性格，咬了咬牙說：
“照發！”
反正已經決定不出門了。
怕個毛！
……
……
不同於林遊的有恃無恐，甚至還想接着整活，《長安》開發組的員工們已經有點慌了。
和其他從業人員相比，他們確實久經鍛鍊。
但這種級別的驚濤駭浪，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啊！
現在已經有玩家開始認真翻《黑暗之魂》的製作人員名單，打印出來放在法陣裏作法了！
——雖然魔法陣看上去簡陋又兒戲，但人家作起法來，是真磕頭的！
看着就滲人好嗎？！
秦松雲作爲項目帶頭人，大家的老大哥，見勢不對，立刻站了出來——
他在工作羣裏發了一個通告：
[未來三天，所有《長安》項目組開發人員，建議採取居家辦公，非必要不外出。]
他顯然是出於好心，擔心真的有玩家想不開。
但他這公告一發出來，大家夥兒心裏更慌了！
喬南鈺更是開始琢磨：要不要再僱幾個保安？
……
雲夢這邊打算“避一避風頭”的時候，遊戲裏的玩家們，則掀起了刪號潮。
三千萬玩家怒而刪號，從頭打起。
有人甚至嘗試退款重新購買，想看看能不能把[屠龍者]這個成就給刷新掉。
——雲夢推出的遊戲，擁有長達七天的離譜退款週期，現在退款還來得及。
之前還有人試過，能不能用這個制度白嫖雲夢的遊戲。
他們花了五六天打通遊戲後嘗試着退款，雲夢確實迅速把錢還了回去。
當時他們還以爲自己成功了。
直到雲夢發佈下一款遊戲，他們發現自己不能購買了……
找到客服好一通諮詢後，他們才搞清楚：雲夢確實7天無理由退款，但那是爲了鼓勵玩家大膽嘗試新的遊戲類型，同時也爲娛樂時間較少的用戶提供方便，而不是讓客戶白嫖。
——確實有很多打工人，因爲忙於工作，精力有限，一週也只能抽出幾個小時打遊戲，還經常是碎片時間。
可兩三個小時，對雲夢的大型虛擬實境遊戲來說，也就是聞下味道，很難確定是不是真的適合自己。
所以林遊才定下這個寬裕的退款時間，就是爲了方便這些用戶。
但你要是在一週內狂肝50個小時，硬生生打通了遊戲，再回過頭來說：“哦，這個遊戲不適合我，我要退款……”
那不是把雲夢當智障嗎？
所以到了最後，那些退款的人又捏着鼻子把遊戲買回來，才重新得到了購買新遊戲的資格。
這樣的用戶在全球各國都有，不過在印度格外多。
甚至比其他國家全部加起來，還要再多兩倍有餘！
這也是爲什麼，哪怕到了現在，林遊錢多得都快沒地方花了，也沒有在印度境內建立任何一個服務器中心……
哪怕那邊的政府給出了相當可觀的補貼來邀請，林遊也始終無動於衷。
——他對那邊政府的信任程度，甚至比阿美莉卡還低……
所以那邊的玩家，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這會兒也就沒嘗試退款重買。
因爲他們很清楚，這樣除了清空存檔，沒有任何意義。
至於缺乏相關經驗的玩家們，就只能蛋疼地看着成就列表裏那個消不掉的[屠龍者]，咬牙切齒地重新開荒。
這一夜，《黑暗之魂》的玩家在線率，再創新高！
*
同樣在這一天，因爲白龍吸引了玩家圈絕大多數目光，也就讓人不小心忽視了另外一些事情。
比如，潘多拉的海岸邊，再次掀起巨浪，數之不盡的玩家帶着自己精雕細琢的浪板，前仆後繼地衝向大海，挑戰[水之生靈]。
雖然沒有人成功，但現場氣氛十分熱烈，大量知名極限運動選手紛紛現身挑戰。
大家都玩得十分開心。
另外，金東俊所在的百濟機動球隊，和林順所在的焚舟機動球隊，也在這天晚上進行了比賽。
比賽結果嘛……
觀賞性十足！
比賽一開始，金東俊剛剛靠近林順，還沒得及揮拳，就被林順一記飛踢砸斷了鼻樑骨。
導播十分精髓地給他來了個特寫，將他滿臉的迷茫和困惑，展現得淋漓盡致。
金東俊確實很迷惑：對面是現役職業選手，你林順還是揹着好幾個代言的明星選手……
你這麼不要臉，真的沒問題嗎？
品牌方不會找你的麻煩嗎？
等第二次碰撞發生，林順一個肘擊砸掉他兩顆門牙後，金東俊確定了：林順確實不在乎什麼形象問題。
他只想贏！！
不僅是林順，焚舟俱樂部所有選手，全都只想贏！！
他們動起手來，一個比一個狠！
但更離譜的是：他們並不是盲目地動手。
會威脅到得分的情況下，他們毫不猶豫搶佔先機，給對手以迎頭痛擊。
但如果不會威脅到得分，他們又會耐心下來，等對手先出手，再立刻給予強而有力的反擊！下手巨重無比！
金東俊甚至沒能堅持完第二圈，就被幹翻在賽場上，被自己人拖了下去。
拖下去的時候，身上還揹着3張黃牌……
在第三圈開始的時候，焚舟俱樂部就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百濟隊伍開始瘋狂減員。
第四圈第二個檢查點開始，場上就不再有百級的球員了——他們的7個首發球員和3個替補，全都在場下安靜的躺屍。
比賽結果毫無懸念，焚舟直接給對面打了個0分！
這場比賽之後，所有參賽隊伍都確定了一件事——
[打架鬥毆，很可能就是機動球比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事情就是這麼奇怪——
不限制拿着兵器互相砍殺的[自由模式]比賽，熱度始終限制在玩家圈中。
但輕而易舉完成出圈，熱度節節走高，逐漸風靡全球的[和平模式]比賽，觀衆們又十分熱烈地爲球員們在賽道上打架鬥毆而歡呼喝彩！
對此林遊只能認爲：這就像是玩家喜歡在正經遊戲裏搞澀澀，又偏偏在澀澀遊戲裏搞純愛、搞種田一樣。
可能這就是人類的複雜性吧……
*
第二天，工作日。
林遊不打算出門，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繼續賴牀，直到被一通電話叫醒。
“老闆，醒了嗎？”來電的人是沈屏。
“沈姐？怎麼了？”林遊還有點迷惑，“玩家們又受刺激了嗎？”
今天早上就會發布過去一週《黑暗之魂》的相關數據，比如玩家死亡次數、平均在線時長、最肝玩家、最速玩家等等這些數據。
當然，也有[BOSS陣亡統計]。
他還以爲是玩家們看到[白龍]的數據後受刺激了。
“不用迴應的，玩家們只是有點應激反應，多來幾次就習慣了。”林遊還不忘安慰沈屏，“你也不用有心理負擔，就當是給玩家們做脫敏治療了。”
“？？？”對面的沈屏一臉蒙圈。
這說得是人話嗎？！
不過她沒空吐槽這個：“不是說這個，榜單還沒到發佈時間呢。”
“啊？現在幾點？”
“8點03分。”沈屏哭笑不得地回答。
“哦，那你是有什麼事啊？”
“《地心引力》，那個時空碎片有玩家成功登陸了。”
“哦哦！”林遊清醒了不少，“終於有玩家成功了啊，不容易不容易！那就按計劃發佈宣傳片唄，不用特意來問我。”
“但是……成功的那個玩家，身份有點特殊。”
“特殊？”林遊沒太明白她的意思：“特殊在哪裏?”
沈屏有點無語地說：“那個人是我們的宣傳片主角——辛令華。”
說完後，電話裏就突然安靜下來，過了好幾秒後，才傳來林遊驚愕的聲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