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應該用什麼心情來看待這幾行字,我只知道現在我的心裏非常平靜。

    平靜地一點波瀾也沒有。

    甚至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呢,我從當時一直到現在都還以爲這個計劃是他們在我離開之後即興想出來的。

    也不是沒想過他們籌謀很久這個可能性,但我覺得這個可能性還是太小了。

    一是他們的年紀太小,智商應該不怎麼高,也沉不住氣;二是我對我的觀察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不至於連一個小孩想殺人的表情都看不出來。

    這下就都能說通了,是我最最最親愛的母親一直想方設法不讓我發現,並且成功了。

    非常成功,我直到剛剛都像個傻子一樣相信着。

    被人欺騙……是應該憤怒?還是應該傷心?

    事情發生很久了,我甚至一點都想不起他們的名字和長相,只記得當時我好像還挺難過的。

    所以那個小天才叫什麼名字來着?

    我:“……”

    可惡,我竟然想不起來了!

    我稍有些心虛,掃了一眼圖片後面的記錄就把手機關了。

    我看向窗外,現在已經八點多了,天不再下雨後微微有些泛紅,街邊的路燈應該都已經開了。

    我緩緩走下樓,去校門口坐着,一邊等學生們,一邊書寫教案。

    ……

    用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寫完了教案,我正準備伸個懶腰出去看看,突然看到我身後杵着兩個人。

    “你們在幹嘛?”我默默把伸着的手收回來,“嚇死我了,我還以爲咱們高專進了什麼背後靈呢。”

    “你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合上教案,轉過椅子面對着他們。

    夏油傑:“半小時前就回來了,不過看老師您似乎有事就沒有叫您。”

    我揉了揉太陽穴:“不用,下次直接叫我就行,我沒什麼耽誤不起的事。”

    “你看吧傑,我就知道她不會領情,早說了,直接進去就行,延了半個小時,報告又得寫到半夜。”五條悟抱怨道。

    “你那破報告能寫到半夜?”我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你一個兒童塗鴉能畫一個晚上?還是你一個小學生日記能寫一個晚上?”

    “加起來不就一個晚上了嗎?”五條悟理直氣壯地說着,“還有,我畫得多好啊,怎麼像兒童塗鴉了?”

    ……所以你其實知道你寫得是小學生日記嗎?

    “好了,悟,你不要再氣老師了,老師也不容易。”夏油傑看了眼我扭曲的神情。

    “真是的,再這樣下去,我下次去醫院能檢查出肝癌。”我小聲嘟囔了一句。

    五條悟並不care我的話:“所以老師,我們可以回去了嗎?我要畫……不是,我要寫任務報告去了。”

    “很可惜,這次你沒法畫你的簡筆兒童畫了。”我從我教案裏拿出幾張除了時間地點和等級什麼都寫上的萬能報告單。

    “這是我苦學多年的廢話文學,填了關鍵詞直接就能過,不可能打回來重寫。”我數出來十張遞給他們。

    “給我們這個幹什麼?”

    “讓你們好好休息休息,過兩天有個比較重要的任務,八成是要給你們的。”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們,“絕對不能失敗哦,失敗了我也要跟着你們一起完蛋。”

    五條悟聽出了我話裏的意思:“……重大任務不也是任務嘛,我們可是最強的,怎麼可能有完不成的任務?”

    “嗯嗯,悟最棒了。”我非常敷衍地說着,扭頭看向夏油傑,“傑,你也是,這兩天好好休息,任務比較重要。”

    夏油傑想了想,問我:“所以雪奈老師,任務是什麼?”

    “保護一個人吧,我去黑市看了看,懸賞金還挺高的,還是兩個集團,懸賞金額更高了。”

    “這麼多錢,估計某人也會來吧。”我歪頭想了想,說,“其他的一些詛咒師我不用管,就算直接來上十幾個,你們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我是想要提醒你們,一定要小心一個嘴角有疤的男人,畢竟年紀大了,他水平稍微要比你們高一點,能避開就儘量避開,不要跟他打,浪費時間。”

    “誰啊?”五條悟不服氣地說道,“我們可是最強的!誰水平能比我們高?”

    夏油傑沒有說話,但從表情可以看出,他和五條悟是一個意思。

    “有一個可以破開所有咒術的武器,”我記得它是叫——

    “天逆鉾。”

    我回憶了一下它的樣子。

    沒能想起來。

    “反正就是要小心啦,知道你們都非常強,但是不要太過自大,等哪天喫虧了你們就後悔了。”

    五條悟稍稍有些認真地問:“所以天逆鉾在誰手裏?”

    “應該就在我剛剛說的那個人手上,當然我也不是很能確定。”

    “不說我和傑是兩個人,就算是我一個人的話,他體術難道比我強嗎?”

    “……”我無語片刻,張口說道,“你們體術到底哪個強,我也不能確定,畢竟就這方面而言,你們都能碾壓我,我也沒有其他方法做對比。”

    “雪奈老師你居然這麼弱啊。”五條悟發表着他非常欠打的言論。

    聽了這話我也沒多生氣:“可不是嘛,我就是弱的不行。”

    “我一個敏捷點滿的輔助,你想讓我體術強到哪兒去啊?”我瞥了他一眼,“讓我用體術正面對敵的話,二級的我都打不過。”

    “不要太瞧得起你們老師我啊,好喫懶做了幾輩子,又沒有像兩面宿儺那樣的陪練工具,肢體早生鏽了。”

    五條悟聽了這話,說:“可是我記得我第一次見老師的時候……”

    “行了行了,不要一直討論我了,”我打斷他的話,“你們兩個先回宿舍吧,我一會兒還得整理文件。”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老師再見。”五條悟說話被打斷以至於非常不爽,胡亂打了招呼就走了。

    “那我也走了,老師您早點休息。”夏油傑也問候了我一句,隨即跟上五條悟。

    離得比較遠,但我還能聽見他們的聲音——

    “我第一次見雪奈老師的時候,她明明一招就祓除了特級咒靈。她還非要說自己弱,她是不是自卑啊?”五條悟說。

    “……”夏油傑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接着說,“一開始先說老師弱的難道不是你嗎?而且老師說的是體術方面吧?”

    我聽着這些話輕聲笑了笑。

    真是關係很好又非常單純的朋友情啊。

    再想想我那些除了勾心鬥角就是相互試探的朋友們,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算了算了,不想了,明天早上還有課呢,早點工作完早點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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