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向南州和趙明朗的對話中得知,他明早就要回學校報道了。而且他打算暑假的時候去參加學校組織的下鄉支教活動,很有可能不會回來了。
暑假不回來,那再見面,就只有寒假了。
那可是近一年的時間啊……
知道這個消息的葉言芝,心涼了半截,突然在想自己爲什麼不早出生一兩年,那樣的話說不定現在也在念大學。
於是一整天,葉言芝都有些悶悶不樂的。
晚飯沒喫幾口,洗了碗,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原本是想靠練字靜靜心,沒想寫了五六頁,一直寫到了晚上十點鐘。
沒有睏意,她趴在窗子上發起了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猝然傳來了一個陌生的女聲。
“趙明朗,趙明朗!”
女生的嗓門很大,驚動了大院裏好幾戶人家。
葉言芝聞聲擡起頭,連忙拉開了臥室的窗簾。
透過有些霧濛濛的玻璃,葉言芝看到一個穿着白色毛絨外套,黑色長靴,露了半截腿的女孩,正站在院子裏。
她似乎不知道趙明朗是哪一戶。
只站在那兒,喊着趙明朗。
“趙明朗,你在家嗎?你在的話能不能出來……”女孩的語氣帶着懇求,“你出來吧!趙明朗!”
很快,趙家的大門響了。
趙明朗出來了。
他出來後,那女孩沒再說話
雖然隔得不算遠,但因爲是晚上,大院裏只有幾盞紅燈籠還亮着微弱的光,所以葉言芝看不清趙明朗的表情,也聽不到他和女孩說了些什麼。
葉言芝悄悄望着,張着耳朵想努力聽一聽。可下一秒,她卻突然看到趙明朗和那女生一前一後往大院外走去。
葉言芝的心慌了起來。
青春期的她從趙明朗和那女孩的身上嗅到了一些異樣的氣息。
想都沒想,葉言芝彎腰將書桌旁邊的裝了一半的垃圾袋捆了起來。
“媽,我出去丟個垃圾。”匆匆出了臥室門,她朝着另一個房間喊了一聲,“果皮臭了,太難聞了。”
她大步跨出了房門,誰想大院裏還站着兩個人。
一個是向南州,一個是林笑笑。
兩人站在自家門前,一幅喫瓜模樣,看着大門口。
“葉言芝,你也出去啊?”見葉言芝出來,向南州問。
“我、我丟垃圾。”葉言芝心虛,匆匆朝着大門外小跑而去。
身後,傳來了向南州的八卦的笑聲:“笑笑,我敢和你打賭,那女的絕對是明朗哥藏在外面的女朋友!”
……
跑出來的葉言芝沒看到趙明朗的身影。
她站在大院門外左右觀望,心裏猜測着趙明朗會帶那個女生往哪邊走時,她右側的拐角去,隱隱約約傳來了人聲。
葉言芝試探性地往右邊走去,小心翼翼地邁着步子,深怕被發現。
越走,聲音就越是清晰。
待到快到轉角處的時候,葉言芝停下了腳步。
只聽——
趙明朗:“何顏,你也看到了,我住在這種老式四合院,這裏不單單隻有我家一個住戶。所以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來打擾大家了。”
趙明朗:“我說過的,我並不想談戀愛。”
何顏:“你是不想談戀愛,還是隻是不想和我談?”
趙明朗:“何顏,有些話我不想說的太清楚,我也不想太傷你,畢竟我們是同學。”
何顏:“那你告訴我爲什麼,難道我不漂亮嗎?我不優秀嗎?我配不上你嗎?我喜歡了你那麼多年,爲什麼你就不能試着喜歡我一下。”
趙明朗:“你很漂亮,也很優秀。可人和人的感情從來都沒有配不配得上的問題,而喜歡這回事,也不是試一試就能試出來的。”
趙明朗:“對於我來說,喜歡就是一種感覺。一開始就沒有,以後也不會憑空冒出來的。”
趙明朗:“已經很晚了,我幫你叫車,你回去吧,祝你在國外一帆風順。”
何顏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葉言芝聽到了何顏的哭聲。
“不用你幫我叫!”何顏大喊了一聲。
趙明朗嘆了口氣:“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而後,葉言芝聽到了腳步挪動的聲音。
她嚇得連忙掉頭,三步並作兩步地快速朝着大院門口走去。
可還沒來得及將腳邁進去,趙明朗就發現了她。
“小芝?”右側而來的趙明朗疑惑地看着她,“這麼晚,你去哪了?”
葉言芝捏了把冷汗:“我……丟垃圾。”
“那你手裏這是什麼?”
“……”葉言芝停滯了一下,反應了過來,“額,我剛出來,忘記還有一袋沒拿,正準備回去拿。”
“哦。”趙明朗瞥了她一眼,往大院裏走去,“晚上冷,多穿點吧。”
葉言芝輕輕嗯了一聲。
偷聽無恥,偷聽無恥。
沒有人知道,此刻葉言芝心跳都快從嗓子裏飛出來了。
她深呼吸着,跟着趙明朗進了大院。
林笑笑已經進門了,向南州還在院子裏。
趙明朗一進去,他就衝了過來。
“明朗哥,你女朋友嘞?”向南州很是興奮,一個勁往趙明朗身後看。
趙明朗擡頭敲了一下他的腦殼:“臭小子,別瞎說,那是我同學。”
“什麼同學,大晚上都跑家裏來了!”向南州笑着打趣。
“趕緊回去!再多嘴我可要踹你了啊!”
趙明朗厲聲,瞪了他一眼,轉而朝着自家走去。
葉言芝默不作聲地也進了門,爲了把戲做全,她又拿着廚房的垃圾袋出來了。
丟完垃圾回來,趙明朗家的燈暗了。
看着黑漆漆的房間,葉言芝輕嘆了口氣。
她想起了方纔趙明朗和何顏的對話。
……
從前,她只覺得趙明朗這個人很溫柔。
可今夜卻發現,原來溫柔的人決絕起來才最傷人。
而這種光明正大,宣之於口的單方面喜歡,會讓他覺得困擾,會讓原本是同學的兩個人到最後可能連朋友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