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朗:“快上去吧,不早了,早點休息。”
“那我走了。”葉言芝說,與此同時,她側過身去解安全帶。
可按了一下,又按了一下,那個接口處像是被鎖死了一樣,怎麼都沒反應。葉言芝以爲自己按錯地方了,將擋住視線的頭髮挽到了耳後,頭低的更低了一些,仔細地將手指對準了那個安全扣。
她又按了一下。
可還是沒反應。
“解不開了嗎?”察覺到不對的趙明朗問她。
“好像有什麼東西卡住了。”葉言芝有些窘迫,哪想自己第一次坐趙明朗的車,居然碰上了解不開安全帶的情況。
她用力按着按鈕,還想試一試,但因爲身體不停動來動去的,熱的她臉頰紅了起來。
“這個安全帶好像是出了點問題,前兩天陸承坐的時候也說很難打開。”趙明朗說着話,先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你別動,我來幫你。”
“好。”葉言芝點頭,停止了掙扎。
還沒來得及反應,趙明朗的身體就覆了過來。
兩個人的距離縮小至了零點五釐米,趙明朗的側臉,突然就在葉言芝的眼前放大了。一時間,她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彷彿自己不挺直腰背,鼻尖就能蹭到他的側臉上。
葉言芝望着他白皙細膩的臉頰,胸膛處那顆不安分的心臟,急速地跳動了起來。
咚咚咚的,很吵,讓她臉頰竄上了一抹粉紅。
而趙明朗沒察覺到這點變化,只專注地幫她解着安全帶。
“好了。”他說,然後身體往後而退。
就是在他後退的這一瞬間,葉言芝溫軟的脣,猝不及防地貼在了他耳廓上。
那一秒,她的吐息分明。
趙明朗一驚,像彈簧似地連忙坐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葉言芝也慌了。
“我、我先上去了!”她匆匆道,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然後火速拉開了車門。
下了車,葉言芝一溜煙跑沒了人影,連再見都忘了和趙明朗說。
而趙明朗坐在車裏,耳根燒紅,腦袋還有些發懵,遲遲都沒回過神。
漸漸冷靜下來後,他的手卻不自覺地擡了起來,摸了一下方纔被她……被她嘴巴碰到的那隻耳朵。
他垂眸,喜色躍上了眉梢。
這一晚,葉言芝遲遲都沒入睡。
她躺在牀上,腦海不斷地浮現着趙明朗的身影,翻來覆去好一會兒,都沒有睏意。
這就算了,她還把和自己躺在一個牀上的方糖給弄醒了。
好在方糖沒什麼起牀氣,醒來的第一時間只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小芝,你睡不着嗎?”
葉言芝扯了扯被子:“對不起啊,把你弄醒了。”
“沒事兒。”方糖就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伸手打開了一旁的檯燈,“你要是睡不着,我陪你聊天。”
葉言芝坐了起來。
方糖也是。
已是凌晨,樓下僅有小貓的嗚咽聲傳來。
她們坐在小小的房間裏,不知不覺地聊起了青春時的那些往事。
說起來也奇怪。
明明已經過去了這多年,她們從十字開頭的年齡跨到了二十開頭,可有關十六七歲時的記憶,還是那樣的清晰。
比如校園裏鬱鬱蔥蔥的樹,花香四溢的藤花長廊,走廊盡頭牆壁上掛着的油畫……
還有那個被放在心上,總是坐在教授後排沉默孤寂的少年。
一想到高中,方糖就想起了周涯。
她抱着腿,下巴抵在膝蓋上,懷念道:“還記得高中那會兒,我總是和你在食堂門口等周涯出現。他一來,我就拉着你趕忙排在他的後面,聽他點什麼早餐,我就點一份和他一樣的。”
“那時候我只覺得,有的人不一定非要認識,遠遠偷看一眼就能滿足。卻沒想到……後來我和他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兒……”
方糖嘆了口氣,看着手腕上,那個寫有涯字的白色紋身,手指輕輕摩挲着那一寸皮膚,繼續感慨:“如果時間能停留在沒和周涯相識前,我的暗戀沒有成真過,我們也沒有後來的美好和快樂,我現在估計就不會這麼痛苦了。肯定也早就釋懷,然後愛上了新的人吧。”
“糖糖。”葉言芝伸出胳膊,攬住了方糖的肩膀。其實她不想方糖一直吊在周涯這棵樹上。可感情這事兒,她自己都處理不好,又哪有資格去勸別人。
想了想,葉言芝說:“其實不管走哪條路,最後都會後悔的。沒在一起,你會後悔爲什麼當年沒有勇敢一些,起碼讓他知道你的心意。在一起了又失去,就會像你現在這樣,後悔當初爲什麼開始。”
“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種經歷。努力去接受它,日子會好起來的。”
葉言芝輕輕拍了拍方糖的肩膀。
“也是。”方糖苦笑着,點了點頭。
葉言芝的視線落在了方糖手腕上那個在燈光下若隱若現的字。
“什麼時候紋的?”她問。
“分手一週年的那天。”方糖說。
“疼嗎?”
“不疼。”方糖搖頭。
葉言芝知道她在撒謊。
方糖一向嬌滴滴的,高考前體檢抽血的時候,都還在醫院哭過鼻子。
紋身,怎麼可能不疼。
葉言芝調整了一下坐姿,抱住了方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方糖鼻子一酸,輕聲道:“小芝,什麼時候有空,陪我回三中看看吧。”
“行。”葉言芝應聲,打開手機日曆看了一眼。這周她是雙休,剛好可以回去一趟:
“這週週末就行。”她說。
“真的?”
“真的。”
“那我明天就買票!買最早的回去!剛好我也想念我媽做的酒釀丸子了。”
“行。”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星期三早上,葉言芝被李總叫去了辦公室。
“國內的分公司那邊出了點問題,我想要派你出趟長差,去一趟廈城。”
“葉言芝愣了一下,有些疑惑:“這個事兒不是交給曼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