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
我問溜溜。
他不說話,搖搖頭。
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溜溜,只覺得他醜,覺得他一定是個壞東西,處處防備,沒想到這一路走來,他對自己是衷心耿耿,多次涉險,哪怕自己豁出性命也要護我周全,現如今,他的同類...都陣亡了...
自己曾鄙夷他們醜陋的面容,想來是我自己淺薄狹隘了...
“溜溜...你還..你還有同類嗎?”
這句話對我來說很難問出口,畢竟他們都是因我而死...
“應該是有的...不過離這裏,很遠很遠...”
“溜溜,你要好好活着,我再也不允許你做任何危險的事情了,知道了嗎?”
他也大受感動,狠狠的點頭。
“對了,溜溜,昨晚上東西你們拿到了嗎。”
“拿到了,當時有兩個看守來搶,我就把他們放到一個誰也搶不到的地方了!”
溜溜歡快的晃着腦袋。
“哪兒啊?”
“這裏!”
溜溜指了指他自己。
“呃...你是...”
“我吞下去了!這樣,就算他們殺了我,也沒辦法拿到,只要剖開我的肚子,他們就會被那些蛛液所腐蝕的!”
爲了保管這一件東西,他竟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
我緊咬牙關,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想自己看起來那麼軟弱哭哭啼啼的。
“主人,你稍等一會兒啊,我這就取出來!”
“哎哎哎,你要怎麼取啊?”
他該不會是掏出來吧?
難道是吐出來?
“你等等就好...”
溜溜邁動步足,兩下爬到了小溪邊的一根樹枝上,然後就不動了。
我看到他好像在用力...
該不會...
“噗噗噗...”
我趕緊捏住了鼻子,好傢伙!他這是要給我拉出來啊!
我哭笑不得,要是昨晚的大祭司還活着,看見他們精心看管的祭物隨着溜溜的糞便一起排出,想必當即會被氣死吧,也用不着我昨晚費的那一番功夫了...
“啊~~~~ha~~~”
溜溜中氣十足的大喊一聲,隨之而出的還有撲通一聲的入水聲。
...我知道祭物出來了。
“主人!快來看啊!”
溜溜招呼我過去。
“.......”
“主人!快來看啊,快來!”
“......要不,要不你拿過來吧...”
“好!”
溜溜跳進小溪,我看見濺起的水花顏色非比尋常。
他把那祭物拿過來,還攜帶着有股酸味。
“溜溜...你最近喫點蔬菜吧...消化不太好...”
我撿起昨晚自己扯下的衣服,包在手上接過了那個祭物。
只見這東西真是一塊骨頭,更確切的說,是一截手臂加一個手掌,只不過這骨節比我在生物實驗室看到的人骨模型要大不少,且結構分佈也有所不同,但可以肯定,這確實是,骨頭。
而蚩尤,他和這骨頭,又有什麼關係...他大費周章的佈下這一場大局,這樣訓練我,就是爲了讓我幫他拿到這個東西?
爲什麼非要是我來拿?
他自己親自來取的話,豈不是不用費吹灰之力,動動手指就能拿到...
我心中思緒萬千,疑竇叢生。
我沒有學習過解剖之類的課程,但我能從骨頭邊緣看到,這上面有參差不齊的斷面,這骨頭,應該是被人爲生生分離而開的!
這也太變態了吧,一羣人,給一具斷手修建了一座祭壇,這是什麼手?
我只聽說過,古代時候,曾有人用虎骨入藥,這難道...
難道這具斷手殘骨也有同樣的奇效?
我把骨頭拿近了一些,想聞聞是什麼味道。
這不聞還好,一聞我差點吐出來,一股子酸臭刺鼻的味道!
瞧我這記性!
始作俑者——溜溜,一副無辜的樣子,又去找那幾個年輕的小人馬玩去了。
我把殘骨放進潺潺的溪水中,輕輕沖洗了一下,然後用我的上衣包了起來。
擡頭張望一下,小白毛還是被包圍在中間,我看時間差不多了。
“溜溜,收拾東西,咱們準備出發。”
我故意說的很大聲,並不是說給溜溜聽,而是說給那幾個爲難小白毛的年長人馬聽得。
我再次向小白毛他們走過去,看到小白毛用力的點頭,然後用人馬族的語言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準備出發吧,這裏還是不能久留,恐怕他們不止這一個據點,我們昨晚鬧出這麼大動靜,方圓幾裏地應該都能察覺,這會兒天亮了,還是乘早轉移的好。”
我一臉嚴肅的說。
從前我總是很和善,這會兒我攤牌了,我不想裝老好人了,免得別人蹬鼻子上臉!
這一招雖然會讓人馬們和我產生距離,但我說的話,確實比以前效果好多了。
沒有人再提出異議,都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列隊準備出發。
我想去牽小白毛的手,剛拉上,後面的人馬就開始大聲咳嗽起來。
小白毛趕緊收回了手。
我回頭看,又是那個教育小白毛的人馬,我冷冷的看着她,然後決絕的牽起小白毛的手,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根本不給身後人馬發表意見的時間。
我們走到隊伍最前面,我能聽到隊伍中有人在竊竊私語,也看到有幾個年紀偏小的人馬,開心的拍手。
我倆緊張的手心中間都是汗津津的,但誰也沒有再鬆開,就這樣一路走着。朝着蚩尤的洞穴走去。
一路上鳥語花香,心情愉悅,倒也沒有再遇到其他什麼危險。
不得不說,人馬的腳力確實要快的多,我們在天剛擦黑的時候,就到了蚩尤洞穴附近的地界。
“等等。”
走在我旁邊的溜溜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我聽到很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