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新元紀 >第二百三十七章——相見
    回到住宿地方的玄一首先拜託小鄧安排了一個新的房間給剛過來的溫娜,隨後便和天心回到了這間問題房間內。

    已經有人被這裏殘存的能量影響了,在臨行前必須要將這個隱患解決掉。

    “天心師弟,就有勞你了。”玄一向着門外走廊裏的溫娜點點頭之後,隨即關上了房間門。

    天心不慌不忙的掏出僅剩的幾張紙符,分別在房間四個角落和四面牆壁上貼好,原本平平無奇的紙符上頓時泛起了微微的光亮,說明這八張符咒形成的發展中,依然有了能量波動。

    “玄一師兄,該你出手了啊。”天心每次當符咒師,心裏早已麻木,雖說自己也有學習這些道法,可比起玄一來說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玄一站在法陣的中央,口中開始吟誦者咒文,四周的符咒似乎有所感應,之前微微的光亮已經變得十分明顯,紙符上的籙文更是清晰可見,同時房間裏似有一股陰風肆虐,吹的裝飾和簾子沙沙作響。

    “看來這股能量還不小啊,難怪已經到了能控制人心的地步。”天心也能感受到符咒上的變化,不過此時他正在一旁端坐着,並不受這些東西的影響。

    “封!”玄一一聲輕喝,八個紙符之間似乎有無數條線一般連接起來,形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而房間裏的能量也被盡數困在其中,隨着網慢慢的收縮,能量體也漸漸的跟着縮小,直到最後僅剩一個拳頭的大小。

    天心眼疾手快,最後一張紙符貼在這團交織的網上,隨後一聲“破!”,交織的網,四周以及最後貼上去的紙符都消失了,連同這被網鎖住的能量,房間裏壓抑的感覺頓時消散了。

    “今晚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睡個覺啦!”天心十分的開心。

    “此間之事,恐怕還未了解,部長他們肯定不會等到兩個月後再行動,若中間他們有閃失,恐怕到最後仍然無法挽救這場危機。”玄一想着之前部長過激的反應,對於守護這片安寧的狂熱,不由得爲他擔心起來。

    “你是說他們會自行調查下去?”

    “沒錯,他們可能會先去一個地方--南疆。”

    雪山下的一處草地上,停了不下十輛旅遊大巴車,比大巴車更多的,那就是人了,遠遠的從天空中往下看,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如同被自由放牧的牛羊。但極其諷刺的是,那些曾經在草地上成羣結隊的牛羊,如今已經完全從草原上絕跡了,爲了追求更高的效率,各種各樣現代化的養殖場迅速建立了起來,不斷的提高了生產週期和品質保證,人類喫的每一口肉,都可以通過二維碼查詢到是哪一家養殖場所生產的,牛羊喫的每一口飼料,也能夠查詢到是哪一個加工廠的。一切似乎都能夠追本溯源,看起來極其安全,但這種自我欺騙的滿足,完全的自然干預造成的後果,卻沒有人願意承擔。

    有幾處地勢平緩的草坡上,草皮都已經禿嚕了,應該是長久的被人踩踏的緣故,草原上的草地雖然廣袤,但有一點不比足球場上的草地,足球場上的草地壞了把草皮割下來換下新的就成,可草原上的草地要想恢復,只有等待來年春雨的滋潤...

    哈里亞匯聚成水汽,一塊巨大的烏雲就在草原的上空顯現而出,之前晴朗的天空頃刻間就陰沉了下來。

    “元初人上,我們到這裏來幹嘛?您懷念作爲人類的生活了嗎?”哈里亞望着草地上的人們,冷不丁的突然問了一句。

    “太久了,我已經忘了。”我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看着地上的人笑,地上的人哭,從雲層的縫隙中,探出了頭,下面是白茫茫的一團霧氣,而霧氣之中,各種各樣的顏色交雜在一起,渾濁不堪,看不清草地上那些人的臉,風一吹過,帶起的那一陣陣的氣味更是臭不可聞...

    “元初人上,爲什麼這裏這麼臭?”

    “這是墮落的味道。”

    地上的人們四處奔走,陸陸續續的都在往大巴車裏面鑽,草原上下起了雨那可是劈頭蓋臉的,壓根兒沒地方躲避。

    “元初人上!那是什麼光!”

    一束白光閃動,只是一剎那,透過水汽晃到了哈里亞的神眼,“好強烈的光!有靈氣?”哈里亞怔怔的問着我,接着就俯身往草原上看去。

    “那是閃光燈...”我搖搖頭,“有人在拍你。”

    “沒人拍我啊?”哈里亞上下左右的轉了一圈,“元初人上,你別逗我了,哪兒有人啊?”

    “......沒事,”看來得給哈里亞展示展示這個世界的新鮮物件兒了...我打了個響指,手指之間就夾了一個手機。

    “元初人上這是什麼啊?”

    我舉起手機對着哈里亞就是‘咔嚓’一下!嚇得哈里亞縮了縮本就不長的脖子...

    “吶!”我把剛剛給哈里亞拍的照片遞給他看,雖然普通的攝像頭根本無法拍到哈里亞的形,肉眼凡胎更是沒有辦法看到哈里亞,但是他既然在那裏,就必然會有形象。

    “這是啥好東西?”

    “這是手機啊,怎麼你以前在阿特蘭沒見過麼?”

    哈里亞搖搖頭,“這個東西除了把我裝進去,還有啥用?”

    “對於人類來說,確實是一大發明,用處可廣着呢,之後你在研究研究吧,咱們還有事兒要做。”我把手機遞給哈里亞,他便自顧的擺弄起來了。

    “元初人上,你說剛剛有人用這個玩意兒把我們拍進去了?”

    我點點頭。

    “我現在就去給他抹除了!”哈里亞作勢就要飛下雲端,我拉住了他,“不可。”

    哈里亞一臉不解的望着我,想聽我的理由,因爲對於像哈里亞這樣的神靈來說,干預人事是他們的第一守則,即使他們神通廣大。

    “神靈早已隱匿了行蹤,所以無知的人類才肆意妄爲越墮越深,是時候讓他們開始接受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了。”

    我看着這一片草場,我知道這裏是我曾經來過的地方,那會兒我還不是元初人,只是個被擄進避難所的實驗品,儘管這裏和那時候我和夕霧他們一起去的草場維度不同,但此時的我看的分明,這座草地的脊樑和那一片荒蕪的土壤一模一樣。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我想起避難所外堆疊的屍體,各種殘肢斷臂,還有那些被輻射折磨的死生無異的動物,那樣慘重的後果,確實是前人造下的惡因,沒有人是無辜的,他們自己覺得無辜,僅僅只是因爲丟失了作惡的記憶。

    “元初人上,我看這雨下的差不多了,我們究竟要等得是什麼?”哈里亞問到。

    “一個故事,不,是一個影子。”

    哈里亞雖說不是很理解我的意思,但也靜下心來,跟着我一起聆聽着滂沱的雨聲,這聲音雖然嘈雜,但卻能使人心中的喧囂漸漸平定了下來...

    雨一滴滴的砸入泥土中,每一滴的重量都更甚於前一滴,地面很快就變得泥濘起來,而就在雨中,有一個瘦弱的影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泥地裏跋涉着,那個人沒有打傘,也沒有用手遮住臉,任由雨滴擊打着他的臉,步伐雖然慢,但無比堅定。

    “哈里亞,你看到什麼了?”

    “元初人上...我不敢說...”

    “這有什麼不敢說的?”

    哈里亞望着雨中的人影,表情變的肅穆起來。

    大巴車裏的一些人也看到了這個在雨中穿行的人,在他們的眼中,這不過是一個小孩,貪玩在雨中玩耍。

    “我感受到了元初人的能量...”哈里亞低聲說道,“元初人上,這個孩子究竟是什麼人?”

    “我們要找的人。”

    我身形一動,接着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小孩子的身邊,所有的雨滴都繞過了我的身體,低頭一看,身邊這個和我齊腰高的孩子的頭頂,有一片棉花糖一般的雲朵遮蓋,他擡起溼漉漉的腦袋,長長的睫毛一縷一縷的貼着眼瞼上的皮膚,可她只是看了我一眼,腳下的步子卻絲毫沒有停下,無論有雨沒雨。

    “你要去哪兒?”

    “回家。”他奶聲奶氣的回答,蒙着頭繼續往前走,隔了一會兒又說,“叔叔在等着我,飯,喫飯。”

    我們跟着小孩來到一個村落,他在村口的一扇門前停了下來,推門進去,院子裏凌亂不堪,看的出打掃的痕跡,但是打掃的並不徹底,長期下來就變的了積垢。

    聽到開門的動靜,裏面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說的是一口藏語,“回來了?”

    小孩應了一聲,咚咚咚咚的小跑走了進去,房子裏的採光不好,但光線對我並沒有影響。在看到男人的臉的一剎那,我有一瞬間的恍惚,這種感覺很奇妙,感覺像是昨天,又像是幾個世紀之前的歷史圖片。

    在我作爲張西元生活時,對這張臉再熟悉不過了...虛幻的畫面開始重疊,一幕幕閃過之後,我胸中瘀滯的那一口氣緩緩呼出,萬法皆空,因果不空...

    眼前的男人,正是我作爲張西元時,稱他爲父親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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