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是不行，你們太高估我了，我不過是個小角色，充其量就是幫他們乾乾髒活跑跑腿，那些核心的內容和任務，怎麼會是我能接觸到的？”
“也許這纔是你一直沒有被替換掉的原因。他們既然給你承諾會幫你延續身體，說明你知道的並不少，告訴我。或許你該好好觀察一下那些獲得了新身體的人，他們還是從前的那個人嗎？我不是說他的外貌，我說的是他們的靈魂，你認爲他們還有靈魂嗎？”
查理斯不說話，我知道他還在猶豫，畢竟魯爾達人給出的條件確實很誘人，在如今的大環境下，清醒是一種折磨，在普羅大衆看來，健康、財富、權利，好像獲得了這三樣東西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任何的煩惱。殊不知卻早已一步步的掉進魯爾達人的陷阱，丟掉了自己的靈魂，成爲了一具行屍走肉，成爲了魯爾達人的工具。
“爲你和你的母親考慮一下，你可以跟我來，我讓你看看什麼是真的。”
要想讓查理斯這種人吐出點真東西，就必須下點狠招。
查理斯的母親回到了那張相片裏，他把相框放進了衣服內側的口袋，貼着自己的心跳，接着出門開了車。
“你要去哪？”
“醫院。”
車子開的很慢，在厚厚的積雪上壓出格嘰格嘰的聲音，鎮子不大，只過了三個紅綠燈我們就停到了醫院前。
“繞到住院部的後門去。”
查理斯沒有多問，打起了方向盤，果然在這裏停着那輛剛剛出現在滑雪場的救護車。
我打開車門下了車，查理斯緊跟在我身後，我沒有按電梯，走進了消防樓梯。
“爲什麼我們往下走？下面是停屍房。”
“你想要看的東西就在停屍房。”
他摸了摸胸口，那是他放着母親照片的地方，還是跟着我下了樓。
魯爾達人頭頂的觸鬚讓他們的感知能力異常敏捷，所以我早早暗地裏召喚了一道水障，將我和查理斯的行跡隱藏在水障中。
“噓。”
查理斯學着我的樣子，躡手躡腳的走到一扇門前，透過玻璃上沒有拉嚴實的縫隙，裏面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冰冷的金屬操作檯上，放着一具支離破碎的身體，旁邊兩個僞裝成地球人的魯爾達人正在用一個圓柱形的儀器在那具身體的頭頂收集着什麼，那是一種淡藍色的微小顆粒，像一條藍線一樣被吸進了儀器中。
“他的記憶清洗的怎麼樣了？”
“看這成色，這次抽出來應該他就徹底忘了自己了。”
“哈哈哈哈哈”
兩人爆發出了一陣猥瑣的鬨笑。
接着他們把那具身體推進了冷凍櫃裏，準備往門外走，我拽起查理斯的衣服就往外跑，他被剛剛的場面嚇得不輕，任由我拉着他往外跑。
“那是什麼！他們抽了什麼出來！”
“屬於那個人的記憶。”
“你這是什麼意思？”查理斯邊跑邊大聲問着，直到坐在車裏，加大馬力離開了醫院這條路，他將車停在路旁，很認真的問我。
“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我想臺子上躺着的人你應該認識，這鎮子不大，況且，你們都是這鎮子中現在爲數不多的地球人，所以你應該比我更知道關於那個人的事情。”
“還有別的反應嗎？”
“他對於曾經發生的事情，好像更加模糊了...不瞞你說我曾經調查過他，他的童年是在度過的，可是我曾經跟他交談，他卻說他從未去過加州...”
“是的，一旦接受他們的條件，記憶就會被逐漸篡改，你要知道，你之所以是現在的你，是由無數個曾經的你堆疊起來的，一旦記憶不存在或者被篡改，你還是你嗎？”
“所以...他們就是用那個小儀器篡改我們的記憶？”
“不，那個是靈魂收割器。”
查理斯的嘴脣在顫抖，手也在不停的發抖...
“他們需要進行幾次稀釋，把那些在他們看來是妨礙的人類情感全部清除，在把你的記憶全部洗乾淨之後，你就只是一具軀體，可以任由他們使用，可能是給你編造一段新的記憶讓你進行別人未完成的任務，也可能是直接把這具身體當做魯爾達人的容器。所以，不論之前他們給你提出過什麼豐厚的條件都不過是誘餌而已，當你都不再是你，這些條件，你仔細想想到底還有沒有用。”
“我不理解...他們都已經有了這麼高端的技術，完全可以用人造的器官人造的身體來充當容器，爲什麼非要用人類的身體？”
“再高級的技術，也沒有靈魂，而人類的身體哪怕是有疾病或者缺陷，但那是造物主的傑作，經過了靈魂的契合，蘊藏着巨大的潛力，可以說每一個細胞每一塊肌肉，每一個器官，實際上都是有無限的創造力。而魯爾達人需要做的，就是引導這種創造力爲他們所用。”
就在這時，查理斯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的手一直在發抖，看到來電人的名字，他的表情更加的驚慌，幾乎把電話扔出車窗，
“他們給我打電話了！不會是剛剛發現我們去過醫院了吧！現在怎麼辦！”
我按着他的肩膀，爲他注入了一絲水元素的冰凍之力，他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了許多。
“冷靜，先聽聽他說什麼。”
查理斯點點頭，我隨即隱匿了身形，退到了後座的位置。
電話一接通，一張大臉便投影到了方向盤的上方，怪不得查理斯會這麼害怕，原來來電人正是剛剛解剖室裏的其中一個魯爾達人。
“查理斯！你現在在什麼鬼地方，馬上來一趟醫院，我有事讓你處理！”
“我...我我現在在外面。”
“該死，我之前告訴過你，這個極夜期我們有很重要的項目，你難道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了嗎？！現在！立馬！到醫院來！”
接着那人便掛斷了電話。
“走吧，隨機應變，看看他們要你做什麼，另外，一定幫我打探一樣關於夕霧的下落。”
“你難道不跟我一起嗎？我求你了，跟我一起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查理斯又皺起了臉。
“放心我會在暗處跟着你的，他們現在並沒有對你起疑心，你只要像你之前那樣就行，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