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緻渾身一顫,舉起手中的劍,大喝就要朝着馮長山刺去。
忽然他手中的劍被一人奪去,然後那把劍刺入了馮長山的胸口,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梁逸緻轉頭看向出手之人,這人不是別人,而是他的妹妹梁怡涵。
“怡涵。”梁逸緻看着梁怡涵臉上還有噴着馮長山的鮮血,她轉過頭看着他,一字一字的道:“兄長,我爲梁家所有人報仇了,我爲父親報仇了。”
梁逸緻點頭,“是,你爲梁家所有人報仇了。”
梁怡涵的目光裏閃爍着晶瑩的淚花,“兄長,等這一天等的太久,太久了,久到我都忘記了,我應該是高興,還是哭泣?”
梁逸緻心頭一顫,他走上前擁住她,低聲道:“怡涵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梁怡涵搖頭,“不,我覺得不夠好,我讓兄長爲難了,所以我爲兄長做一件事,從此以後兄長好好的與嫂嫂過日子,你們之間再也不會有外人了。”
梁逸緻突然明白過來,爲什麼梁怡涵要去親自動手殺了馮長山,不是爲了梁家報仇的,而是覺得若是他動手了,可能以後在面對楚楚的時候有了一絲的愧疚,畢竟是他親手解決了她的父親。
可是由怡涵動手就不一樣了,梁逸緻這會兒才知道妹妹爲了他到底做了什麼?
想到這裏,梁逸緻內心有些慚愧,妹妹爲他想了這麼多,做了這麼多,而他呢?
是不是什麼也沒有爲妹妹做過?
“怡涵,以後兄長會好好待你的。”梁逸緻道。
梁怡涵搖頭,“兄長,以後我都打算好了,我不想再留在兄長馮身邊了,我想跟隨着陛下。”
梁逸緻一怔,“怡涵,你……”
“兄長,我們都已經長大了,你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人生,我也應該有自己的人生。”
梁逸緻搖頭,“不行,我答應過母親要好好的照顧你,我絕對不能食言的。”
“兄長,你已經照顧的很好了,我想出去走一走,這些年我被仇恨矇蔽了,已經忘記了許多我曾經想要去看,去做的事情,兄長我已經長大了,我也要有我自己的決定了。”
“可是……”梁逸緻還是捨不得妹妹,這是他從那麼小帶大的妹妹,是在梁家滅亡的時候,他的唯一的希望。
不如說是他不能沒有了妹妹,妹妹就是他的家。
“兄長以後你所有的目光停留在的是那位叫馮楚楚的姑娘身上,她是個好女人,會是兄長依靠的人,兄長,接下來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了,但是我知道兄長一定會走的很好,因爲有那麼好的嫂嫂陪着你。”
梁逸緻無話可說,妹妹執意要離開,他就算再不捨,也知道,他只是妹妹的兄長,總有一天妹妹要離他而去,那是他管不了的。
“怡涵,累了就回來,兄長這裏永遠是你的家。”
梁逸緻依依不捨的道。
馮長山的屍身埋在了馮家的祖墳,馮家人不讓馮長山進祖墳的,這件事情由梁逸緻出面,馮家人看到梁逸緻都不介意,一個個也不好說什麼。
馮楚楚很感激他,雖然父親做了那麼多人神共憤的事情,可是無論如何,那畢竟是她的父親,血緣更改不了的事情。
所以,無論她想不想承認,那就是她的父親。
梁逸緻只是覺得,前塵舊事已經結束了,就是父親在恐怕也會這麼做的。
他現在有了珍惜的人,在乎的人,不想讓他珍惜在乎的人擔心。
後來他與女帝談話的時候,覺得馮長山這麼做恐怕也是有原因的。
因爲之後他和女帝都詢問過馮長山的暗衛,都說沒有接到馮長山說的殺無赦,只說囚禁起來,恐怕那麼做就是爲了給馮家其他人留一條生路,畢竟他自己已經是死路一條,如果能用自己的死贏來他家人的生機,他或許是願意的。
梁逸緻有些感慨,虎毒不食子,馮楚楚是他的孩子,所以他纔會這麼爲了楚楚打算,至於讓他親手瞭解,恐怕是怕他心中還有怨恨。
這些事情,梁逸緻沒有在跟馮楚楚提及,他們兩個人都儘量避免提及這個事情,因爲這不是一個好的事情。
這裏事情告一段落,薛子寧知道他應該離開了,至於新一任的太守,她已經修書一封讓溫玉溪挑一個人來這裏任職。
馬車裏,薛子寧看着這幾日不見蹤影的宴昭,“這幾日去了哪裏?”
宴昭抱住她道:“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好。”她點頭。
馬車行駛了大約一個時辰左右,突然停了下來,他拉着她的手道:“下來,阿寧。”
她從馬車上下來,被眼前的景色震驚。
綠油油的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鮮花肆意生長,點綴在這裏,竟然格外的好看。
“這裏好美,宴昭,你怎麼找到的這個地方?”薛子寧忍不住問。
宴昭聞言,看着她,目光從未有過的深情,道:“阿寧,我走遍了很多地方纔找到這個地方的,喜歡嗎?”
“喜歡。”薛子寧發自內心的道。
“我害怕阿寧不喜歡。”他的眸光裏有些擔憂。
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宴昭,只要你準備的我都喜歡,你知道的我喜歡的所有都是因爲準備的是你。”
宴昭目光微微一頓,脣角勾起,“阿寧,你可知道這是你說過最動聽的話。”
“宴昭,以後我還要說很多很多,我們以後不分離好不好,再也不分開。”
宴昭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她能感覺到他的擁抱在收緊,很緊很緊,讓她有些窒息,可是她沒有掙扎,他們真的錯過了太多,餘下的時間,她只想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不分開。”他低沉的沙啞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是她聽過最動聽的話。
“誰撒謊誰就是小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