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爲什麼不說話?

    雲曦微微低下了頭,感到一陣難言的情緒,心裏亂得很。

    “可能蘭花喉嚨不太舒服。”崔清原嘆了嘆氣,“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和瑛瑛再說幾句話。”

    蘭花連連點頭,微微福身後就迅速離去,不知道爲何,雲曦從她離開的背影瞧出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還在看呢。”崔清原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過來坐吧。”

    雲曦乖乖坐下,還沒等她說話,崔清原就歪了歪頭,將頭放在她的肩膀處,熱氣灑在了雲曦的脖頸上。

    “希明......”雲曦身子一縮,臉色通紅,“快起來,小心被人看見了......”

    “紀晚月同你說了什麼?”崔清原低聲問道。

    唔......雲曦微微蹙眉,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是她同我說了什麼?”

    “你都快哭成小花貓了,我能不發現麼。”說着,崔清原颳了刮她的鼻尖。

    “我還沒哭!”雲曦反駁,摸了摸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水,“我就是、就是......”

    就是心很亂而已。

    崔清原嘆氣,輕聲說:“你不用聽她說的。”

    那紀晚月本來就不是自己的妹妹,如今故意帶雲曦來這裏,什麼心思昭然可知,只是雲曦還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沒有多加提防,早知道,在發覺紀晚月不對勁的時候,他就應該不讓雲曦和她見面的,這不,雲曦現在心情這麼難受,不就是紀晚月想要的麼?

    “可月兒說,你和蘭花姑娘青梅竹馬,小時候還經常一起去放風箏,抓蝴蝶,有時候還會和她一起逃課出來玩,感情可好了,我......我真羨慕。”

    崔清原纖長的睫毛顫了顫,脣角微微揚了起來。

    幾乎要忍不住笑了。

    “她胡說的。”崔清原耐心地解釋着,“我在丞相府里長大這麼危險,怎麼可能有時間去和別人放風箏抓蝴蝶呢?就連學堂,也是紀伯給我請的私塾先生,後來大了些,去的那個文尚書院,也是紀伯早年偷偷創辦來爲我掩蓋身份的。那個蘭花,我確實很早就和她認識,不過,絕不是紀晚月口中說的那種關係。”

    “與其說是青梅竹馬,不如說成,她也是我的手下吧。”

    雲曦聽得一愣,聽了崔清原如此認真的解釋,心中的莫名不高興瞬間蕩然無存。

    原來是這個關係啊!雲曦倒也能理解了,如果說蘭花姑娘是崔清原的手下,那之前的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下,她不再深究這個話題:“我知道了,看來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她轉頭和崔清原對視,卻見他眸中帶了一絲早已看透她心思一般的好整以暇。

    “原來瑛瑛這是喫醋了?”說罷,崔清原輕輕摟住雲曦的腰,垂下眸子,盯着她那張殷紅的脣,腦海裏浮現了前世許多畫面,她的體溫,她的嚶嚀,此刻輕而易舉磨滅了他的剋制,聲音都啞了不少,“不錯,瑛瑛總算開始喜歡我了。”

    這個距離極近,雲曦都能感受到面前男子溫柔的呼吸,她眸子微微朦朧起來,一時間竟忘了掙脫。

    “咳咳。”

    當溫晴走進涼亭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眼看兩人就要做出一些什麼非禮勿視的事情,連忙出聲提醒。

    雲曦一個激靈,連忙從崔清原懷抱中退了出來,臉紅着低下了頭,糯糯道:“你、你來啦。”

    溫晴摸了摸鼻子,一點都沒有打擾了別人好事的感覺:“咳,我就是提醒一下,那邊宴會準備要開始了,瑛瑛,你應該和我回去了。”

    聞言,雲曦立馬站了起來,連連點頭,紅着臉和崔清原說了一聲告辭之後,就趕緊和溫晴一同離開了。

    好像只要走得快,就能忘記剛剛發生了什麼一樣。

    良國公看起來比雲曦想象的要年輕一些,或許是一直養尊處優,他一點都沒有古稀之年老人的模樣,反而看起來意氣風發,即使他的鬢角已經斑白,雙眼不見當年明亮,走路依舊昂首挺胸。

    他揮了揮袖袍,讓那些賓客坐下,自己坐在主位上,手中捻着佛珠,眼睛淡淡掃過前來的這些賓客。

    嗯,良國公滿意地閉上了眼睛,看來他國公府,還是沒有衰敗的。

    正在這時,明黃色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府門。

    “這是......”小廝愣了一下,連忙高聲喊道,“王總管到!”

    良國公一聽,身軀微微坐直。

    此人可來頭不小,不正就是在皇帝身邊漸漸得寵,甚至壓過了一衆老人,成爲陛下眼前大紅人的王公公,王德海麼?

    雲曦也有些驚訝,王德海是太監總管,這時陛下居然派他來了良國公壽宴?

    王總管的出現,代表着什麼意思不言而喻,讓本來心思各異的人們皆是一驚。

    四皇子果然還有奪嫡的希望!

    良國公笑眯眯地走到王總管面前,拱手道:“不知王總管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了。”

    王總管笑了笑,幾月不見,他似乎對如何應付這些人更加稱手了,他笑着朝良國公說:“此番咱家是帶着陛下的意思來的,特地前來恭賀良國公七十/大壽。”

    說着,他揮了揮手,讓身後的小太監捧着一個卷軸上前,在良國公面前,兩位小太監小心翼翼展開了卷軸。

    “此乃陛下親筆所寫‘壽比南山’祝詞,以此來祝願良國公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

    良國公定睛一看,果然是皇帝的親筆,有些激動地行了大禮,說:“多謝陛下!”

    一時間,國公府裏烏泱泱也跟着跪了一片,能得到皇帝的親筆,這是多麼大的榮幸啊,看來前段日子四皇子雖然出了事情,但這國公府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更加如日中天了。

    豔羨者有之,嫉妒者也有之,不少原本心裏打了退堂鼓要站到太子那邊去的人,眼珠子裏難言情緒,唯有把頭更加低下來,心裏動搖不止,而那些堅定的四皇子黨則是更加難掩狂喜。

    王總管沒有多加逗留,送禮之後,他就要回宮裏覆命了,不過回程前,他說皇帝還有另一個大禮要送給良國公。

    良國公驚訝,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麼大禮,不過隨着第二輛馬車的到來,一位男子從馬車上下來後,良國公就心裏明瞭了。

    原來這大禮就是讓四皇子暫且免了禁足,從宮裏出來參加他的壽宴。

    崔九蘊臉上並沒有計謀失敗後的頹廢,走進府裏的時候,依舊如同他往日囂張跋扈的模樣,路過雲曦她們的位置時,還頓了頓,一雙眼睛裏是冰冷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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