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小男孩茫然的站在一羣孩子的中間。

    他有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穿着黑色的華服和黑色的鞋子,站在一羣穿白衣的小孩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在哪?

    男孩茫然的想,他看着四周的雕樑畫棟,彷彿瓊樓玉宇的一樣的建築,又看了看腳下站立的廣場,心中十分迷茫。

    我爲什麼會在這裏?

    他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下一個,黎舒。”

    黎舒?是在說我嗎?

    他身邊站着一個穿着一身白的跟他一樣大的小男孩。

    “黎舒,蘇長老叫你了,你快過去吧。”

    見黎舒轉過頭呆呆地看着他,小男兒急了,推搡着把人給推到了長老的面前。

    蘇長老有着一頭白髮,但他的臉看起卻只有二十一歲;這應該就是所謂的鶴髮童顏了。

    “手伸出來”,蘇長老伸出手;男孩下意識把手放了上去。

    蘇長老收攏手指,把黎舒的手握在掌心,然後閉上了眼睛。

    淡淡的光暈從兩人手交迭的地方流過,良久,蘇長老的眉頭擰起,他睜開眼,目光銳利的看向黎舒。

    “你是誰!”他輕聲問道,幾個站的比較近的孩子都搖搖晃晃迷瞪起了眼睛。

    黎舒,離蘇長老最近,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他開口說道,“我是黎舒。”

    聽到黎舒的回答,蘇長老似乎鬆了一口氣,但他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

    “你爲何魂魄不全?”

    “……被人搶走了。”

    “是誰?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黎舒看起來似乎站着睡着了一樣,他閉着眼睛,嘴裏卻還在說話。

    “她想要殺了我,但是她做不到,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他是誰?他爲什麼殺不了你?”蘇長老輕聲地又問了一遍之前被避過的問題。

    黎舒的眼神突然變了,裏面的戒備和殺意駭的蘇長老渾身汗毛倒豎,蘇長老剛要擡手攻擊,黎舒就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黎舒在蘇長老的面前倒下,他看着這個一身黑衣的孩子,沉思了一會,隨後招手叫來一個弟子。

    “把他送到山下的客棧。”蘇長老吩咐了一句,就沒有在管黎舒了。

    之前百般喜愛,現在卻多一個眼神都奉欠。

    掌門向他傳音,“師弟這是怎麼了,你之前不是很看好這個孩子嗎?我記得你還打算收他做關門弟子。”

    蘇長老微微搖頭,傳音回道,“這個孩子的身上有大麻煩,收了他怕是會給我們帶來滅門之禍。”

    ……

    寧舒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半的他飄在中,沒人能看得到他,另一半則變成了下面的黎舒。

    寧舒記得自己抓住了任務物品,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再回過神來,就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情況了。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回事,居然能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他的手機失效、系統似乎也下線了一樣根本聯繫不上,他不知道黎舒這個孩子是什麼身份,但他現在只能在他的周圍十米範圍裏活動。

    剛纔那個場景像是遠古時代的仙門在收徒,但這孩子沒被選上。

    蘇長老的弟子用劍託着黎舒帶他下山,寧舒跟在兩人的身後一同往山下飄去。

    瞧這架勢,他是不光是沒被選中,還直接被送下山了啊。

    嘖嘖,真慘!

    那位弟子把黎舒送到了一家普通的客棧開了一間房之後就轉身離去了。寧舒敏銳的抓住了關鍵,他沒有付錢!

    寧舒穿過牆壁飄出去,看那位弟子出門之後直接御劍飛走,半步都沒有停留。

    確認了心中所想,寧舒又飄回那個孩子的身邊,心知這個孩子即將要倒黴了。

    這裏是仙門的山腳下,是被仙門影響最大地方,剛纔那位弟子送了來了人沒付錢,掌櫃的不敢問他們要,之後他一旦知道了黎舒在山上的遭遇,那一定會遷怒他。

    畢竟這個孩子可以說是被仙門給趕出去的。

    之後的發展果然如同寧舒預料的一樣,黎舒安穩的躺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被小二給弄醒了。

    弄醒之後就是要錢,黎舒下意識在胸口摸了摸,可什麼都沒摸到;他愣了一下,又在自己的袖子裏掏了掏,還是什麼都沒有。

    他停下了動作,不再在身上尋找不知何時丟失的貨幣。

    發現自己身無分文,於是他只能難堪的低下頭,低聲說:“我……沒錢。”

    寧舒看到小二下意識往外看去,躲在門口的掌櫃黑着臉大步走進屋裏,把一張紙丟在了黎舒面前的桌子上。

    “沒錢?那就把這個簽了吧。”

    寧舒過去一看,簡直目瞪口呆,那是一份二十年的賣身契!

    什麼樣的客房要賣身二十年才能住?而且上面還寫了二十年之後如果交不上一大筆贖身錢,這契就會變成死契!

    真是黑心老闆!

    寧舒給了老闆一拳,結果不出意料,拳頭從老闆頭上穿透了過去。

    小孩看着契書上的文字,氣的渾身發抖,但現在形勢比人強,他沒辦法,只能強壓心中的怒火,在契書上籤了簽了字。

    寫完名字,掌櫃的立刻就將契書給收了回來,動作很快,像是怕被誰給搶去了一樣。

    “行了,別在這傻坐着了,簽了字就去幹活!”

    掌櫃的說完,寧舒面前的畫面突然褪色成了一團炸開的灰色煙霧。

    煙霧散開又重新聚攏,四周的場景變了。

    這一次是後院裏,寧舒認出了黎舒,他長大了一點。

    現在似乎是夏天了,天很熱,他赤裸着上身像是驢一樣在推磨,倒豆子的婦人手裏動作着,嘴裏還罵罵咧咧個不停。

    院子裏只有她和黎舒兩個人,不用問就知道她在罵誰。

    不理會婦人的碎嘴,黎舒只是埋頭在推着磨盤。仲夏的下午正是天最熱的時候,也不知道他在這裏推了多久了,他身上的汗就跟水一樣往下直淌,頭髮也亂七八糟的黏在臉上和身上。

    寧舒看他這樣,突然感覺心臟在一跳一跳的鈍鈍的疼。。

    這種感情對他來說很陌生,他打小就東奔西跑的做任務,見過的人間疾苦也不少,就連戰亂區的兒童他也見過。但他似乎天生就缺乏了同理心這種東西,即使看到再慘的孩子,也不會讓他產生任何同情憐憫之類的心情。

    但是面對這個孩子是,寧舒卻莫名就能對他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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