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正宇不說話,只有範文梁跟着附和,老兩口心照不宣的模樣並沒有打動範正宇,他依舊麻木,只是睜着的雙眼溢滿淚水,從眼角滑落至枕頭,他一動不動地平躺着,跟一具屍體區別不大。

    老兩口苦口婆心的勸到最後,也沒有什麼效果,直到陸銘封進來,範正宇才把被子緩緩拉上,直到蓋住整個頭頂。

    “陸銘封!我們家以前怎麼對你的你忘了嗎?!當初你父母虐待你,是我們替你說的話,後來你父母死了,高中也是我們家供你讀的!你就這麼對待正宇?你看看他現在都成什麼樣了啊!陸銘封,你跟你父母一樣都是畜生!你簡直不是人啊嗚嗚嗚···”梁淑琴大聲質問着,就算兩人身高差距很大,梁淑琴也要墊着腳尖撕扯他的衣領。

    範文梁在一旁咒罵着,事到如今他也是豁出去了。不管陸銘封享有什麼樣的特權,不管他地位有多麼高,範正宇是他們兒子的這一事實無法改變,他們要爲兒子出口氣,盡老兩口的綿薄之力也要爲兒子討個公道。

    “媽,陸銘封沒有虐待我,你們回去吧。”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破了這場鬧劇,範文梁連忙停止了咒罵,連帶着梁淑琴也鬆了手。

    範正宇從來不會對老兩口說謊,這一點老兩口是心知肚明,除了陸銘封的虐待他,他們真的不明白兒子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爸媽,不關他的事,你們回去吧,我累了。”

    聞言,老兩口不再說些什麼,走的時候還不忘把帶來的水果放到牀櫃上,囑咐範正宇要愛惜身體,好好喫飯。

    碩大的房間裏只剩下了陸銘封跟範正宇二人,兩人此時都心照不宣,就像陸銘封知道他不是替自己解圍,而是覺得他一個複製體根本沒資格捲進這件事中。

    “正宇,我們一輩子都不分開,好嗎?”陸銘封嘟起小嘴,在範正宇的右臉上親了一口,小手牽上了範正宇的手,賤兮兮地笑着。

    範正宇在害羞的同時,忍不住撫摸陸銘封手臂上的刀傷,傷口很長,從肩膀處一直衍生到手腕上,雖然已經結痂了,但他還是替他擔心,替他感到害怕。

    在今天之前,陸銘封已經有半個月沒有來學校了,他想去他家找他,去了也只能悄悄地站在門口觀望,因爲他害怕陸銘封的父母,因爲他們實在太兇了。

    “嗚嗚嗚,你爲什麼會受傷?”

    “爸媽打的。”

    “他們爲什麼打你?”

    “我不知道,我當時在喫飯,然後我爸他就跟我媽吵架,然後我就被打了。”陸銘封一臉輕鬆,因爲被打這件事對於他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你來我家住好不好,你爸爸媽媽一點都不好嗚嗚嗚,銘封,嗚嗚嗚。”範正宇努力擦乾眼裏的淚水,但怎麼也擦不幹,他想忍住不哭,但他辦不到。

    三年級的範正宇臉有些微胖,哭起來就會鼓起小臉兩邊的腮幫子,可可愛愛的模樣引得陸銘封心裏小鹿亂撞,於是趁他傷心大哭的時候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腮幫子,“雖然你哭的那麼可愛,但我還是喜歡你笑的模樣,你這樣我會傷心的,正宇,別哭了好嗎?以後他們打我,我就跑來你這裏,我讓你保護我,好不好?”

    範正宇抽泣得聲音逐漸變小,他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跟陸銘封對視,說道:“好。”

    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範正宇沒有能力保護他,直到他的躁鬱症發作,也沒有盡到保護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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