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好身手!”城頭之上響起一片讚歎聲。
兩邊的守衛看到剛纔的一幕,也不顧衆多上司在場,紛紛轉過頭來,想看清楚是誰射出了這樣驚天一箭。
費青,韋不歸等人像看什麼珍奇動物似的看着那個年輕人,滿臉的炙熱,這樣的軍中高手,可遇而不可求,況且這少年...也過於年輕了。
幾個將軍一下子把那人圍了起來。
“小兄弟好身手!”“英雄出少年啊!”“薛老弟運氣不錯啊,在哪挖到這樣的高手!借我用兩天如何!”
城下剩下的十幾個人,面色大變,幾名騎兵立刻下馬將負傷的夥伴佛了起來。
“走!”不知是誰說了一聲,十幾騎謹慎的退了回去,想必不敢再來了。
城上守軍爆發出一片歡呼,被軍令壓抑了太久,今天終於連本帶利都收回來了。
幾人收回目光,相識一笑。
“薛將軍果然好威風!”一旁的平陰王李宣扯了下大衣,拂袖而去,留下幾人面面相覷。
“沒事沒事,我這二哥就這脾氣,怕是今個被薛將軍搶了風頭,心裏不快!話說回來,薛老弟真是勇猛,連那幫北蠻子都知道將軍神武,忙着要拉攏,手下更是了不得啊!”鎮南王李延連忙上來打圓場,奉承之意盡露。
“咳咳!”剩下的幾個人本來心照不宣,被李延這樣一說破,頓時大感尷尬。
“薛將軍,依仗了!”韋不歸拱拱手,今天算是把面子找回來了,他欠薛無畏一個人情。
“老將軍言重了!同是友軍,本就該榮辱與共!”薛無畏連忙回禮。
“此言不虛,韋將軍太見外了!”一邊的費青也幫着腔。
“對了,還不知道這位小兄弟叫什麼名字,今天你可是立了首功!”韋不歸看着那人,微笑道。
“在下離晏,薛將軍馬前無名小卒一個,不值一提!”那人拱手向幾人行了一禮。
“離?這個姓氏倒是少見,莫非——”韋不歸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薛無畏。
“沒錯,三郎的兒子!”薛無畏說道,三郎便是離三當年的軍中諢號,廣爲人知。
“嘶”韋不歸等人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如此,竟是離家的傳人,怪不得有這樣的神技!”韋不歸讚歎道。“過不了幾年,又是一員猛將,薛將軍有福了。”
離晏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好像一切與自己無關一樣。
當薛無畏發現離晏藏在北上的大軍中時,離韶陽關只剩下二十里的路程。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很久,看着離晏堅定的眼神,薛無畏終於下定決心把離晏調到了自己身邊,有自己盯着,想必不會出什麼亂子。
想着遠在葉州的葉九玄正在跳腳,薛無畏略感頭疼。
“咔嚓”一聲,韶陽關主城門緩緩的從裏面打開了。
片刻,一隊青甲的騎兵衝了出來,看陣勢,摸約有一千多人,正是一個帝國標準編制的千人隊。
爲首那人回頭看了一眼城上,重重的點了下頭。
城上,除了兩天前去後方視察的李宣之外,所有將領一應俱全。
昨天晚上,由於戰事的僵持,以薛無畏爲首的將領都強烈要求主動出擊,以薛無畏的話來說:“這麼久了,連衛千遜的人影都沒見到,我們至少要確定他的確在對面!這是繼續執行京都軍令的底線!”費青堅決支持他,面對這樣的壓力,韋不歸不得不作出讓步,其實在內心裏,他也是支持者。
幾人站在城上,神色凝重,虛實一探便知。
很快,對面的大營響起警戒的號角聲,大營前的木障被搬開,叛軍像潮水一樣涌了出來,很快從中間分成兩邊,形成側翼。
薛無畏用手搭起涼棚,估摸了一下,對面出來的大概有三千人之多。
不知怎麼的,薛無畏總感覺有些不對,叛軍的集結速度雖然迅速,但顯得有些倉皇,似乎壓根沒有想到聯軍會主動出擊。
“有點不對頭!”見對面沒有新的部隊再衝出來,薛無畏猛地一拍城牆說道。
出來的全是清一色的輕步兵,極北的王牌騎兵去哪了,重步兵哪去了,除了前幾次城下的小規模挑釁之外,壓根沒有再見到他們。
城下已經開始交手了,聯軍領軍的副將大喝一聲,馬刀一指,一千騎兵呼嘯着衝了上去。
叛軍的一名將領吆喝着,最前排的士卒單膝跪在地上,長槍架在肩上,雙手緊握槍柄。
兩軍很快接觸了,飛馳的騎兵藉助高速奔跑形成的衝擊力是輕步兵很難抵禦的。
前排的叛軍一瞬間被騎兵沖垮,幾個騎士被長槍挑下馬,慘叫一聲便消失在了人流裏。
騎兵重機動性,一旦被陷入人羣便失去了優勢,領兵將領深知這一點,最前的幾十名騎兵擎着長槍,開出一條道路,後續的騎兵們揮舞着馬刀,肆意的砍殺着,同時小心的護着側翼,防止被包圍分割。
領兵的將領明顯也有些遲疑,本來他們的任務只是探一下虛實,但是稍一接觸,才發現這麼久籠罩在大家頭上的烏雲居然只是虛張聲勢。
從城上看去,叛軍雖然拼命集結兵力,想把這支騎兵圍堵絞殺,但限於兵力不足,效果甚微,只能各自爲戰,已經有些力不從心。
城上守軍一片高呼助威。
“哼,極北叛軍不過如此,韋將軍練得好兵啊!”李延腆着臉,連聲稱讚。
“王爺過獎!”韋不歸皺着眉頭,敷衍了一下,依然盯着城下。
“的確有些蹊蹺!”費青自言自語道,“不對頭,不應該是這樣!”
“哼!”薛無畏冷哼一聲,三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憂慮。
“呼”城上守軍突然發出驚呼。
幾人連忙向下看去。
叛軍剛纔一直很混亂,在騎兵的衝擊之下,顧頭不顧尾,只能各自爲戰,甚至陣型都很難保持,三千普通士卒在開闊地帶應付一千騎兵的確沒什麼優勢。
但不知什麼時候,原本分散的士卒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慢慢的集結,混亂中形成三個小小的陣勢,彼此之間互相呼應,竟是生生克服了兵力上的不足,把那一千騎兵夾在當中。
從城牆上望去,青甲的騎兵此時像是在泥沼中掙扎的蟲子,任它如何努力,但是始終掙脫不開。
城上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