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模做樣地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
“只是也想到了我自己的妹妹,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是不是也這麼牽掛着我,唉。”
她說的懇切,彷彿自己真有那麼一個失散在外的親妹妹。少女似乎也被打動了,悽然又是一串淚珠。
“還不知道這位姐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鬱畫嘆了口氣,一把挽住燕涯的胳膊拖到自己懷裏:
“實不相瞞,這位是我兄長,姓燕名大寶。我在家行二,名桃花,失散的正是我們小妹,叫翠花。”
“我與兄長一路風餐露宿,日夜兼程,就是爲了能早日找到翠花好家人團聚。”
鬱畫說到興頭上,還眨眼間又閃出幾顆鱷魚的眼淚。
“這位妹妹你不知道,我們這一家父母早亡,生活的重擔就壓在大寶哥身上,他難啊!”
此時燕大寶木着臉對後面憋笑的洛映夢進行死亡凝視。
少女正聽得一愣一愣的,突然發現其餘人憋笑到扭曲的面龐,不由疑竇頓生,狐疑道,“他真是你哥哥?”
“是啊!”鬱畫斬釘截鐵地胡說八道。
“那他們爲什麼這個表情?”
“唉,”鬱畫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這些弟弟妹妹們也很思念小妹,心疼長兄,平日裏都不敢提,一提就傷心。”
“今日我與姑娘投緣,這多說了幾句,你看看,唉。”
說到這,鬱畫又懇切地拍了拍洛映夢的肩膀,洛映夢僵硬地看向她,最後屈服般地“嚶”了一聲,捂住臉彷彿在哭泣。
“你們十一個兄弟姐妹?”少女有些恍惚,遲疑地問道。
“對啊,我們的母親很偉大,”依次按照隊形給所有人編了名字,鬱畫懇切的說:
“我們小妹性格活潑有些風風火火,行事衝動了些。某天早晨下完雨後,她突然就衝出家門了。”
隱隱聽出來這位翠花是誰的燕涯面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鬱畫,動了動手臂,又被她抱緊了些,只能作罷繼續聽她胡扯。
“不知道姑娘貴姓?”
少女也嘆了口氣,“我隨父姓青,我姐姐隨母姓白,同樣是父母雙亡,我們姐妹倆相依爲命。”
鬱畫眉心一跳,這個配置是不是過於眼熟了?
“我們姐妹的境遇與諸位是何其相似啊!”
鬱畫眼含熱淚,“想不到妹妹竟然也是此等境遇,可憐啊!”
“那不知道妹妹的姐姐是爲何走失的?”
“是蛇妖!傳聞這樹林裏有兩隻蛇妖,心狠手辣喫人不吐骨頭!專門愛迷惑青年男女進來,然後然後嚶”
鬱畫面色大駭,隨即憤慨道,“天啊!這兩條畜生一定面目可憎醜陋非常!定是羨慕他人年輕貌好纔會如此!”
“這倒也”
“聽說蛇類從頭到尾一邊粗,這兩條畜生必定也是水桶腰麻子臉三角眼的醜惡面貌!”
“其實她們長得挺好看”
鬱畫鬆開燕涯的手臂,一邊不贊同地搖頭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後退。
“哎呀,妹子你想,要是真的生的國色天香,怎麼會在深山老林裏?一定是醜陋得不敢見人啊!”
“放屁!明明是老孃的修煉場在這!你個臭傻逼說誰醜!”
三句話,讓蛇妖爲我爆馬。
鬱畫看着燕涯掌心突然閃出來一根皮繩,在蛇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猛地衝上去,穩準狠套住了她的脖子。
然後就當場上演了一出大變活蛇。
那皮繩一套住對方的脖子,蛇妖口中就是一聲淒厲的慘叫。
緊接着她的脣角越扯越大,原本的櫻桃小口剎那間被扯到耳際,兩根針一樣的尖牙彈出。
綠色的鱗片也從脖頸處翻涌蔓延,粗大的蛇尾從裙襬中甩出來,轉眼間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鱗片。
緊接着他腰部與胳膊同時發力,整個人凌空一翻把這條頭快跟人頭一樣大的蛇翻了個個,狠狠摔在地上。
燕涯看準時機,沒給對方一點反應的時間立刻一腳踩上蛇身,大蛇的痛苦地不斷翻騰,卻被他死死釘住不能掙脫。
他手裏的繩套應該有什麼特殊作用,用力一抽就見那條大蛇從蛇頭開始縮小,燕涯移開腳,伸手捏住已經變小的蛇身。
轉眼間,一位美貌無雙的二八少女就變成了在燕涯掌中不斷扭動的青蛇。
那蛇現在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細,在被燕涯拿下後還在不老實地扭動。
燕涯狠狠捏了下它的七寸,這一下用了狠力氣連鱗片都脫下來幾片,那條青蛇才老實了不少。
“你!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人!”青蛇口吐人言,黑豆眼惡狠狠盯着鬱畫。
“是啊,”鬱畫笑眯眯跟蛇對視,“哪個正常人在雨後的樹林裏迷路後身上乾乾淨淨的?”
而且,小樹林和妙齡美女的組合,稍微動一下腦子就能往靈異妖邪片場想。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我的僞裝不可能被察覺!”
“這個問題跳過,”鬱畫站在原地,有些不解的問,“其實我更想知道你這麼自信的原因是什麼?”
青蛇不說話了。
這就是有祕密的意思。
燕涯沒管那麼多,他直接掐住對方的七寸用力一捏,把青蛇捏得昏死過去提在手上。
“所以,剛剛那麼長一段在詐它?爲什麼?”洛映夢饒有興趣地問,其他人也把注意力或多或少的放在鬱畫身上。
“因爲燕哥,”鬱畫向燕涯靦腆地笑笑,整個人純良的一點沒有剛纔滿嘴跑火車的樣子。
“他從一開始就發現對方不是人,但是並沒有採取措施。燕哥是個信奉先下手爲強的人,這不是他的性格。”
“所以我猜測,擊殺這隻妖怪的條件是,必須由她自己承認自己是妖。”
所以你是通過觀察燕涯得出來的結論?
一時間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但看到燕涯面色如常的捏着青蛇,衆人也沒多說什麼。
霧氣散開了些,看來蛇妖就是霧氣的關鍵,在這片瘴霧中是蛇妖的狩獵場。
但現在還有一件事值得注意。
“它說的姐姐,究竟是不是真的?”曹偉茂遲疑着問。
“霧沒有消失。”魏和正意有所指的回答。
所有人重新回到隊列,除了燕涯手上提着橡膠玩具一樣的青蛇,迅速恢復到之前的狀態。
霧氣重新聚攏了過來,甚至比前面的更加濃重。
灰白色的瘴霧充斥視線,漸漸的,鬱畫已經看不太清前面燕涯的身影,就連自己抓住對方的手都快看不見了。
她扯了一把燕涯的腰帶,“有點不太對。”
她怎麼感覺不太到洛映夢原本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了?
燕涯沒有回話也沒有停下。
鬱畫心下一沉,手指毫不猶豫地掐進對方的肌肉裏。
這回燕涯終於有了反應,他肌肉驟然繃緊條件反射用空閒的手擰住鬱畫的手腕,差一點擰斷她的手腕。
“嘶哥!手下留情!”
燕涯一頓,捏着鬱畫的手腕把她往前拉了幾步,湊得半步之遙才朦朧看到對方的面容。
他的表情瞬間一沉。
“不對勁,”燕涯攥緊她的手腕,把人拉到身側,“感知能力被幹擾了。”
“我剛纔就想說,洛映夢他們不見了。”
鬱畫站在燕涯的身側,她背後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