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哥哥等不及,迫不及待地詢問把頭探出窗外偷聽的顧丙之。
顧丙之把頭從窗戶上縮回來,回頭對着幾個哥哥正要說話,卻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當即就住了嘴。
“咚咚咚”的敲門聲伴隨着小七稚嫩的聲音響起。
得到應準之後,小七推開門端着托盤進來,托盤裏有五碗湯藥,是剛剛熬好的。
許是受到孩子們的情緒的感染,小七沒有剛纔那般拘謹了,只是仍舊低着頭不敢去看。
可又想着周老闆囑咐的事情,便還是壯着膽子擡起頭掃了一圈。
很快就發現了桌子上還剩下三碗米飯和三份包子沒有喫,還有那些塗抹的藥,也是他送進來的,現在還完好的擺在那裏。
小七的表情微微變化了一下,可什麼都沒說,似乎是察覺到對方看過來的眼神,倉促的就要低下頭,快速的把托盤裏的藥放下,就要離開。
走到一半想起什麼來,又猶豫着開口。
“周老闆說藥要趁熱喝纔有用。”
說着,就邁着小碎步要離開。
“等一下。”
顧唯之急忙開口,見小七停下,看了一眼顧廷之,才又開口。
“外面來人了?”
“嗯。”
小七懦懦的,都不敢擡頭,讓顧唯之和其他幾個夫郎不由地想起了他們自己,語氣也難免柔和了一些。
“你別怕,我就是關心家主。”
頓了一下,“你知道我們是誰吧?”
顧唯之故意提醒小七,也是試探。
“知道,你們是家主的夫郎,是老闆爹。”
小七微微擡頭,快速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盯着自己腳上換上的新鞋子,新鞋子不漏腳趾頭,所以別人看不見他此時正侷促的蜷縮着腳趾頭。
“嗯。”
顧唯之心裏緊繃的弦鬆了一些,快速跟顧廷之交換了一個眼色,才又悄咪咪的問道。
“對,我們是周老闆的家裏人,也是這裏的男主人,可是我們纔剛來,還不熟悉,你也看到了,我們受傷了,以後還需要很多地方麻煩你,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顧唯之先拉近小七跟自己兄弟們的關係。
畢竟在這裏,他們也不知道靠誰,別人又先來,他們難免格格不入,必須得有自己人才成。
“嗯。”
小七心裏的侷促並未減少多少,可還是努力地擠出笑容來對着顧唯之和其他人點頭。
他知道自己來這裏就是照顧這些老闆爹的,所以肯定是要聽老闆爹們的話的。
“好。”顧唯之滿意的點頭,隨即對着小七招手,等小七走近了一些,才又笑着道。
“你叫小七是吧?別緊張,我剛纔說了,我們剛來,對很多人還不熟悉,剛纔外面是不是來人了?你知道是什麼人?可有聽到家主跟她說了些什麼?”
“好像是史公子,我們都認識的,史家的紈絝少爺,他好像跟老闆很熟悉的樣子,還拉扯老闆的袖子,還把頭靠在老闆的肩膀上,可老闆卻推開了他,不過他又靠了過去。
可我沒有聽到他們說什麼,我離的很遠的。”
小氣侷促着把自己看到的知道的都告訴了顧唯之。
“嗯。”
等關門聲響起,顧唯之才又回過頭看向顧丙之。
顧丙之聳肩。
“我也什麼都沒有聽到,看到的也跟剛纔他說的大差不差。”
“該死的女人,臭女人,到底在外面招了多少男人回來?
離了男人就活不了了嗎?咱們兄弟幾個還不夠滿足她的嗎?”
顧燁之原本是把頭蒙在被子裏裝睡,可是也忍不住了,把被子一把掀開,就怒氣衝衝的撒了一頓邪火。
完了,攥着拳頭,狠狠地捶着牀。
“咱們還在這兒做什麼?看她跟其他的男人眉來眼去嗎?咱們走吧?”
說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被顧廷之和顧唯之一把拉住。
“你們要眼睜睜看她侮辱咱們不成?大哥,三弟,你們能受得了這屈辱嗎?”
顧燁之的力氣比他們兩個加起來都大,發起火來,他們根本按不住。
顧廷之本來就情緒敏感,這一折騰,眼眶又紅了。
顧唯之氣急了,一把扯住顧燁之的手臂,怒衝衝道。
“二哥,你能不能不衝動,咱們走了,萬一那些人在外面等着咱們,咱們要出去捱打嗎?”
“就是,二哥,咱們在這住下吧,這裏挺好的,比小河村好多了,家主也沒你說的那麼差,看,還給咱們準備了飯和藥,這藥好貴的,你不是也聽到了嗎?”
“呸,你以爲都跟你和小五似的沒骨氣,幾個包子幾碗稀飯就把你們收買了?
你沒聽到那大夫說的,她又不光給咱們花,給別人花的比給咱們花的還要多呢。”
顧燁之氣不過,衝着顧丙之和顧遊之就是一頓噘。
顧遊之本來抱着小郎已經昏昏欲睡了,被一頓呲,醒了過來,見懷裏的小郎有要嚇醒的跡象,趕緊哄了起來,又嗔怪的看着二哥。
“二哥,你小點聲,嚇壞小郎了。”
顧燁之也知道自己又犯渾沒控制住,氣咻咻的坐在牀上發悶氣。
顧廷之的眼眶紅的愈發厲害了,兩隻手扯着帕子絞來絞去,卻不知道尖銳的指甲把自己的手都撓破了。
顧唯之見狀甚是不忍心,趕忙拉住他的手,一邊給他塗抹藥,一邊又讓兄弟們躺下,該上藥了。
顧燁之不肯,被顧唯之一把摁下,直接把上衣脫了下來,就用指甲蓋挑了一些藥抹了上去。
清涼的觸感確實減緩了傷痛,可緊跟着就是火辣辣的疼。
顧唯之一邊塗抹一邊道,“別動,說不定家主還讓咱們出這些藥錢,最後花的是咱們自己的錢,別浪費。”
莽牛如顧燁之也不免倒抽一口氣,老老實實的趴在那兒。
顧燁之是兄弟幾個受傷最嚴重的。
顧廷之也擦了一把眼淚,緩和了一下,一起來幫着給他上藥。
兩個哥哥一起摁着,顧燁之更是無法動彈了。
“不還,她還沒跟咱們和離呢,她的錢有咱們的一半,與其讓她給外面的人花,咱們才應該可勁兒的花。”
這時候,顧燁之倒是拎得清了。
顧唯之和顧廷之也不免被他這看似魯莽,可是卻又不喫虧的勁兒都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