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是……”

    沈青書想解釋自己不是的,可是話到嘴邊,卻遲疑起來,夫郎這兩個字讓他心中陡然升出一種希冀出來。

    他多麼希望他真的是。

    而他相信他只是現在不是罷了。

    褚青梅微微詫異他的吞吞吐吐,只是卻沒有細細思索。

    沈青書卻已經自動忽視這個問題,解釋起來。

    “他們都出去了,今天有祭祀活動,他們去看了,應該,應該也快回來了。”

    褚青梅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即便是躺在牀上都不老實的某個女子,眼底的光芒一閃而過,嘴角微微翹起,卻又轉瞬恢復拉平的樣子。

    告辭的話即將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牀上的人卻突然衝到牀邊,做出要嘔吐的動作。

    “嘔,嘔……”

    “曉萌?”

    “你怎麼樣?”

    “好難受,好難受。”

    “我還要喝,來,喝。”

    “嘔。”

    幾乎是同一時間,沈青書和褚青梅衝了過去,倆人都想要施與關心,可是卻又雙雙一怔。

    視線交匯在一起。

    沈青書心裏那種怪異的感覺更甚了。

    褚青梅也能感覺到自己胸腔內翻江倒海的醋意。

    這就是喫醋的感覺嗎?

    他曾見到過爹跟孃的那些夫郎們爭風喫醋的樣子,那時的他並不明白,沒想到他這輩子也有能體會到的時候。

    周曉萌一邊趴在牀邊嘔吐,一邊喊着“水。”

    褚青梅剛要動,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有自己壓根就不知道廚房在什麼地方,瞬間又站住,心中微微泛起苦澀來。

    沈青書看到他眼底的關心,更爲詫異了。

    不過還是交待。

    “你們幫我照顧一會兒,我去給曉萌倒水。”

    說着,便匆匆出門,旋即又端了一碗水回來,又親自扶起來,給她喂下去。

    褚青梅全程都插不上手,莫名的失落在他心裏氾濫,他也逐漸的意識到自己這輩子跟她是永遠不可能的。

    他是女子,這一輩子都是女子。

    強忍無奈,他匆匆道別,不等沈青書反應,便離開了。

    只是在出了周家之後,腳步卻又遲疑起來,數次回頭看着這座素雅的宅子。

    看着宅子裏還亮着的燈火,想到的是某個剛纔還趴在他胸口小貓咪一般的人兒,只是此時此刻,他們已經毫無關聯了。

    夠了。

    至少這輩子有過悸動,有過醋意,足以讓他回味許久了。

    侍女青藍待在他身邊服侍多年,對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能解讀,見他眉眼之間的無奈和憂鬱,便知道他心中此時定然是難受極了。

    “少爺。”

    話纔剛出口,就被狠狠地盯了一下,她又趕忙改口。

    “小姐,對不起,我是想說……”

    可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她不過是個小侍女罷了,又能做什麼呢?

    “走,咱們去史家。”

    “史家?”

    小侍女有些跟不上。

    “這幾天史家動作頻繁,之前我還不明白,不過現在,我大概明白了。”

    “少,小姐?”

    侍女愈發不懂了,小姐一直不是沉浸在……怎麼?

    “我懷疑史家這幾天的事情是跟史可爽的失蹤有關係,剛纔周,老闆也提到史可爽尋不見了,我突然有個想法,你說這史可爽的失蹤,會不會跟石中玉有關係?”

    “或許,是可能的。”

    小侍女怔愣着回答。

    扶着自家小姐上了馬車,便快速駛向了史家。

    可才走了一個路口,就聽到馬車裏的人出聲。

    “不去史家了,去醉紅樓。”

    “醉紅樓?小姐?”

    “之前你不是調查到醉紅樓的雲瀾這幾天一直頻繁外出,這雲瀾以前可是石中玉的心頭好,我在想,興許這雲瀾會知道什麼,要是史可爽的失蹤真的跟石中玉有關係,那這雲瀾肯定是知道的。”

    褚青梅篤定道。

    要說破案,小侍女自問還真比不過自家的少爺,不,小姐,所以只好掉頭去醉紅樓。

    而與此同時。

    周家。

    褚青梅剛走,沈青書就開始幫着擦拭那些污穢的嘔吐物,好不容易擦乾淨,又去煮醒酒湯。

    家裏就他一個人,有些手忙腳亂的,可是他心裏卻很高興。

    多難得的機會,家裏就只有他跟她兩個人。

    他往竈膛裏添了一些柴火,然後端着打好的冷水,手臂上搭了一塊潔白的毛巾,重新走進了周曉萌的屋子裏。

    他把毛巾蘸溼,然後抓着一點一點的去擦她的嘴角,臉,還有她潔白的脖頸,毛巾上的水滴落,順着流淌到她的胸口。

    他的手只是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輕地扯開她脖頸上的盤扣……

    口水增多,面紅耳赤,他的手微微顫抖着,閉上眼睛,又一點點的睜開,做好心理建設。

    “我是幫你擦拭,你現在肯定很難受,對。”

    不知道是在告訴自己,還是在告訴醉酒根本不省人事的周曉萌。

    一點點擦拭,一點點往下扯開,一直到上衣都被扯開,露出裏面繡着鴛鴦戲水的紅色的肚兜。

    他的眼睛一會兒盯着她的紅色的肚兜,一會兒盯着她坨紅的臉頰,一會兒是她嫣紅的嘴脣,一會兒是她潔白圓潤的雙臂。

    一點點擦拭。

    把身上每一處都擦拭的仔細,又重新蘸溼,擰一下,繼續給她擦。

    涼爽讓她舒適,舒服的她直接翻了個身,卻差一點就翻到牀下,還好他眼疾手快的給擋住。

    可她卻突然就抱住他,嘴裏咕噥着。

    “廷之,廷之,謝謝。”

    廷之?

    她的心裏果然沒有他。

    可他卻不想放棄。

    他一點點把她重新放回到牀上,可是卻不捨得掰開她抱着自己的手。

    甚至沉浸在這種肢體接觸當中。

    她的頭髮不知什麼時候散開,披散在身上。

    又長又黑的頭髮,隨意而又雜亂的散落在大紅色的衾被上。

    黑色的頭髮、紅色的被子、紅色的肚兜,還有潔白無瑕的肌膚。

    這一切加在一起,構成了一幅讓人臉紅心跳悸動不已的畫面。

    而他情不自禁的就也躺在她身旁,伸手把自己的秀髮也散開,然後選出一綹來,跟她的纏繞在一起,然後打了個結兒。

    又輕輕地側身看着還在熟睡的她,看着她微微張開,正在清淺的往外散發着酒香味的紅脣,閉上眼睛,一點點湊了過去。

    ……

    而這個時候,顧廷之已經帶着兄弟們,小魚也帶着弟弟們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遠遠地,就看到家裏的火光有些不對勁兒。

    顧廷之加快腳步往回跑,可是卻纔跑了一會兒就累得喘息,最後只得讓二弟顧燁之趕緊回去看看。

    顧燁之一路跑回去,敲門沒人迴應,氣的忍不住罵沈青書。

    今天本來都要出去看祭祀的,是沈青書堅持留下的。

    該死的。

    他到底在家裏做了什麼?

    一腳踹開門,他就往家裏跑。

    就看到廚房已經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他趕緊搬起水就往裏衝,好一會兒才把火澆滅,而他也嗆得咳嗽起來。

    還好。

    還好火勢不算太大。

    可是廚房還是燒的不成樣子。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沈青書做什麼,卻忘記了。

    他一邊喊着“沈青書”的名字,一邊去他的屋子尋找,卻沒有人,又看到周曉萌的屋子有火光。

    心中一動,想起這個女人早晨出去就沒回來,於是怔愣着走過去。

    ……

    沈青書沒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聽到動靜,醒過來,就聽到什麼火,頓時想起自己還在廚房煮着醒酒湯的,該死的,怎麼就忘記了。

    還有腳步聲。

    他聽出是那個二夫郎。

    越來越近了。

    他突然就緊張起來,他實在是太瞭解那個人的脾氣了,要是讓他看到自己做的一切,肯定會誤會,肯定會大鬧一場的。

    於是就趕緊的下牀,可是卻忘記自己親自把頭髮綁在一起的事情了。

    周曉萌睡得正香,突然頭皮一疼,而且一股子力道把她往外扯,疼得她失聲喊叫出來。

    “怎麼了?”

    剛走到門口準備敲門的顧燁之,聽到裏面的動靜,緊張起來。

    “曉萌,你沒事吧?”

    沈青書懊悔的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趕緊把她扶住,又去解開,只是本來鬆鬆垮垮的結,因爲剛纔的一拽,突然就變的緊起來,解了半天都沒有解開。

    反倒是讓她煩躁不已。

    昏睡中還要翻身,繼續睡。

    而他被迫就跟着一起過去,如此一來,就只能趴在她身上。

    這時候,門突然被踹開。

    顧燁之焦急的往裏走,一眼就看到眼前如此香豔的一幕。

    頓時所有的血液都往上涌去,頭腦一下子就是去理智。

    “該死的,狗男女,趁着我們不在家,你們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大聲怒斥,大步往前走,一把拽起沈青書,就要摔出去。

    沈青書顧不上脖頸的窒息感,趕緊勸阻。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說,別動,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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