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子裏憋了半個月,也已經是周曉萌的極限了,這日她喬裝打扮到茶館喝茶,特地選的靠窗的位置,雖然她得避嫌不能輕易的出去,可是看看這街上的景啊,人啊,過過眼癮也是可以的。

    她正看的歡呢,突然一道輕浮的笑聲傳入耳中。

    “你們聽說了嗎?褚家那個側夫正在給褚青梅挑選夫郎呢,據說已經把咱們大半個鳳城三品以上人家家裏的兒郎都挑選了一遍了,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入這位攝政王庶妹的眼的。”

    “這件事誰不知道,前幾天我表哥也去參加褚家那位側夫的賞花宴了,表哥去的時候還信心十足,覺得一定能拿下那個褚青梅,可是回家的時候,你們猜怎麼着,就跟那霜打的茄子似的,你們說,這褚青梅到底做了什麼,連我那平日眼高於頂的表哥都給折磨成那樣?

    也幸虧我娘職位才只是四品,還入不了褚家人的眼。”

    “唉,這可說不定,如果一直沒有挑中合適的,說不定褚家也能降低一下標準呢,到那時,你不就也有機會被那褚青梅折磨一番了。”

    “可別,被嚇我,雖然小爺我也的確是想攀附一門高門,好喫喝不愁,可是那樣的妻主,還是算了,我可不想下半輩子守活寡。”

    ……

    一句一句砸入周曉萌的耳中,讓她原本只是想聽一些閒話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下來。

    還沒想清楚,身體已經滑到了那些人的跟前。

    “這位仁兄,不知道您說的褚青梅可是攝政王的庶妹,就是以前在清水郡任職的那位大人?”

    幾人一副看傻子的樣子掃了一眼周曉萌,不過還是有人用鄙夷的語氣給了她答案。

    “鄉下來的吧,這大鳳城,還有敢冒充攝政王家的人的?”

    “那敢問跟他相親的是男子,還是女子?”

    問完之後,周曉萌自己都有些傻眼了,衆所周知,褚青梅是所有人眼中的女子,那相親的自然是男子。

    見這些人已經要對着她嗤之以鼻,她趕緊輕笑:“那個,口不擇言了,在下其實是想問,不知今日跟他相親的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在何處相親呢?”

    “聽說是靖國公府上的公子。”

    那人隨口回了一句,只把她當成是個愛打聽事情的人罷了,便轉過頭繼續跟自己的同伴聊了起來。

    “這靖國公可是咱們大鳳國第一武將世家,這靖國公纔剛從前線回來,她最寵愛的可就是這位小公子了,雖然這些年攝政王權傾朝野,可是靖國公府也不差,這小公子又一直被嬌慣着養大的,據說一直被靖國公帶在身邊當女兒養着,還曾經跟着靖國公深入敵穴過,你們說,這兩位祖宗要是遇上,會怎麼樣?”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期待起來了。”

    幾人聊的熱烈,卻沒有人留意到周曉萌已經黑着臉匆匆離開。

    青梅他爹一定是瘋了,明知道青梅是個男子,還讓他跟男子相親,這不是故意的讓青梅出糗嗎?

    這要是青梅答應了,那以後兩個男人一起生活不成?

    難不成他還等着抱孫女?

    真的是瘋了!?

    不成,她不能讓青梅陷入那種境地。

    剛纔,剛纔那些人說是在對面的卿雲樓來是吧?

    她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眼,還好今日是做男裝打扮。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這樣一來,自己倒是方便許多。

    青梅,你等着,我這就去解救你。

    有了鈔能力,周曉萌很快就被帶去了青梅和那靖國公公子陳書玉的雅間隔壁。

    負責帶她去的小廝很是懂行的樣子,收了她的銀子,提醒道:“今天不止一位想來看熱鬧的,放心好了,咱們這包間都是用屏風隔開的,只要靜下心來,還是能聽到一些的。”

    想着,小廝高興得合不攏嘴,今日真的是賺發了,不知道這些貴人抽了什麼瘋,竟然都來他們卿雲樓了,還好今天當值,不然真的是錯過這麼好的賺錢機會了。

    等她揣着錢下樓的時候,被她搶了活的小廝眼神不滿的看着她鼓鼓囊囊的荷包,可是氣壞了。

    而周曉萌點了一壺清茶和幾個小菜,一邊喫着,一邊側耳聽着隔壁的動靜。

    可似乎沒什麼動靜,只能聽到苟誕和另外一個小廝的聲音,不過也夠夾槍帶棒的。

    看來這苟誕今天是喫辣椒了,怎麼火氣這麼大。

    可是轉念一想,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家主子的真實身份,八成啊,是故意的替她家主子擋着的。

    只是別人可不知道,都會當成被褚青梅小覷了,這不,今日碰上這什麼國公家的,就對上了。

    她偷偷地透過屏風的縫隙去看青梅,只見青梅雙手握着筷子,認真的喫飯,頭都不擡一下的,而對面的陳書玉,氣的臉紅脖子粗的。

    看樣子對方已經生氣了,應該不用她出面,那人就會走的。

    周曉萌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可她剛要給自己倒杯酒,先預支慶祝一下,就聽到隔壁啪的一聲,嚇得她手裏的酒杯都差點沒端穩,就聽到對面一個男聲粗噶響起:“褚青梅,你把話跟我說清楚,本公子到底哪裏不入你的眼了,讓你如此的小覷本公子。

    看不上本公子,我沒有二話,可是你一句話不說,頭都不擡一下,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怎麼,當我們靖國公府好欺負!”

    周曉萌緩了一口氣,掙扎着站起來,正要去看到地方發生了什麼,結果竟然看到幾乎同時間不少屏風後都高出幾個人頭來,黑乎乎的一片,少說也有七八個,想起那小廝的話,心裏忍不住無奈一笑。

    看來今日來的不止自己啊。

    隔壁的那個粗噶的聲音還在繼續怒火中燒的咆哮:“你說話,本公子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知道你一向眼高於頂,只是你是不是太把我們國公府不當回事了,嬸子可以忍叔叔不可以忍,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到底,到底本公子哪裏配不上你了!?”

    撲哧!

    原本還有些火藥味的氣氛,被這句“嬸嬸可以忍,叔叔不可以忍”給直接破防了。

    也不知道是誰竟然沒忍住笑出聲來。

    那粗噶的聲音又響起:“誰,誰在那做蠅營狗苟之事?”

    “那個,這位兄臺,你繼續,我剛纔只是被我的小廝說的笑話逗笑了,趕巧了,趕巧了。”

    一個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那粗噶聲音的主人似乎也信了這敷衍的解釋,沒有繼續揪着不放,繼續對着褚青梅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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