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
楚歆嬌明眸在一行行文案和評論之間瘋狂跳轉，一種彷彿墜入深淵般的失重感折磨着她，塗着奶茶色口紅的脣瓣不斷翕動着。
孟雪亭見她情緒不對，怕是一時半會兒無法接受，便安慰道：“嬌嬌，馬上就要上課了，要不要……”
楚歆嬌將手機一把塞進孟雪亭手裏：“你回去吧，給老師說一聲我肚子不舒服，可能晚點進班。”
孟雪亭輕嘆，抱了抱她：“好的。你別難過，真的沒關係啊嬌嬌，我永遠支持你。那就是個下人的女兒，翻不起什麼風浪的。
咱班男生一個個什麼德行你也知道，犯不着因爲他們議論生氣。牆頭草什麼的，都令人噁心。”
“嗯。”楚歆嬌頜首，卻是雙手垂在大腿邊，用力緊握成拳。
待上課鈴聲響起，確認廁所裏沒了人，楚歆嬌將大門反鎖，才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壓低了聲音，卻不難聽出語氣中蘊含的怒火：“怎麼回事？我已經按照你說的，清除了所有聊天記錄，原視頻的和備份都刪得一乾二淨，怎麼還會被扒出來？”
對方並沒有立刻回答，但能聽到從話筒中傳來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停了足足三十秒，楚歆嬌終於忍不住了：“算了，只要你可以將視頻什麼的都給刪掉，不允許讓它再出現，我自然有辦法解決。”
無論是那些村民還是王媽和楚遙星，不都是爲了錢嗎？
她楚家是帝都頂級豪門，她就不信還扭轉不了輿論的風向了。
又過了約莫二十秒，對方纔用經過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道：“你得罪什麼人了？”
楚歆嬌一愣：“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做不了。我的黑客技術在國際聯盟都名列前茅，但卻對這個帖子一點辦法都沒有，你明白嗎？
除非你能聯繫上暗網的D神，否則，自求多福吧。”
但D神，就像她的全稱Distance一樣遙不可及，行蹤詭祕。
連他都不知道D神的丁點信息，這個華國女人，能找到纔怪了。
“嘟嘟嘟——”
楚歆嬌聽到掛斷的電話忙音，急促的呼吸讓她的胸口劇烈起伏。
“砰！”
鋪天蓋地的怒火讓她瞬間喪失理智，重重地將手機摔在地上，那原本光潔的屏幕驟然間碎裂，幾乎是剎那間爬滿了蜘蛛網狀的痕跡。
隨後緩緩蹲下，靠在一側的牆壁之上，雙手指尖插入栗色的髮絲。
直到一節課過了大半，她才撿起手機默默回到班級。
她思緒早已飄忽，大腦一片空白，化學老師在黑板上書寫的方程式如今已經變成了什麼都看不懂的奇異字符。
下課後，有人走到楚歆嬌身邊起鬨：“難怪你之前對楚遙星一口一個遙星妹妹地叫，這是現實版的宮斗大戲吧？”
平日裏最看不慣她的女生捂着嘴笑道：“叫着最溫柔的妹妹，背後捅着最毒的刀子，沒看出來女神還有兩副面孔呢。”
嘲諷的聲音在她腦海裏回想，幾乎瞬間擊破了她心底的防線。
她隨意抓了幾本書，粗暴地推開了堵在她桌子旁的人，拎上書包奪門而出。
氣喘吁吁跑到辦公室，走到徐紹面前，紅了眼眶，聲音哽咽：“老師，我身體不舒服，想請一天假。”
徐紹正在批註文言文，聽到那熟悉的哭腔，不由得有些心疼，忙翻找假條，帶着一根黑筆一起給她：“歆嬌啊，臨近高考，要及時調整好狀態，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謝謝老師。”
等到徐紹簽字蓋章之後，楚歆嬌雙手拿着假條，微微鞠了一躬才轉身離去。
帝江大街，一輛蘭博基尼Urus掠過柏油馬路。
車內，頂配FMAcoustics音響之中流瀉出舒緩的純音樂，圍繞在耳邊，給人極致的享受。
霍權坐在後座，在車輛等紅燈之際漫不經心朝窗外看去，一眼看到揹着書包的楚歆嬌走進了一家手機直營店，不由得眉宇隆起。
這個時間，楚歆嬌應該在學校纔對。
難不成，發生了什麼事情？
霍權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急躁和擔心，便對開車的助理說道：“先把車停到路邊，我出去一趟。”
助理猛地回首：“好的霍總，但是我們的航班已經快檢票……”
霍權打開車門，眉目間平淡如常：“那就不去了，改成線上商談。”
助理有些急了：“不可以啊，這個合作方比我們還強些，您爲了這次機會可是準備了半個月……”
霍權鋥亮的黑皮鞋已經落在地面之上，他那墨色翻涌的犀利雙眸之中蘊含着慍怒：“我的事情何事輪到你指手畫腳？”
隨即“砰！”地一聲關上了車門。
店內。
楚歆嬌挑選了一款最新手機，店長看她一身高定名牌，親自接待打包，笑容和藹：“請問這位小姐，您是刷卡還是現金支付？”
“刷卡。”
楚歆嬌毫不猶豫地回答，正準備拿她平日裏逛街裝着的錢包之際卻驟然意識到，她今日只帶了書包。
手機被摔壞，無法支付，又沒有現金和卡，一時間她臉頰羞紅。
店長見她半天沒有舉動，笑容消失殆盡。
一旁有店員詫異道：“你不會沒帶卡吧？”
“我，我……”楚歆嬌又急又氣。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際，身後驟然傳來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我幫她付。”
……
帝大附中，十班。
楚遙星左手撐着下巴，右手把玩着黑筆，只能看到黑影在無根修長白皙的指尖來回纏繞。
一衆學生圍在她身旁。“星姐厲害啊，被刪掉的視頻都能找回來。”
“不愧是星姐，就等這一手的吧？”
楚遙星脣畔抿着一抹冷厲的笑：“我沒動手，是找人做的。”
語畢，她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
11：45分，正是古代行刑之時。
倒是挺符合如今這場景的。
她將已經編輯好的信息按下了發送鍵。
“薇薇，現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