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一巴掌拍在桌子之上,那精心熬製的湯從碗裏濺出來些,滴落在手邊。
她凌人的目光霎時一黯,一股股暗流穿梭在眸底。
王媽怒道:“我怎麼管不着?女孩子就要自愛,我這是爲了你好!對了,刪之前把他的名片發給大小姐,像秦爺那樣的人跟大小姐纔是一類人,不是你能夠肖想的。”
楚遙星“啪”地一聲將筷子摔在碗上,“嚯”地起身,一雙有些邪肆的目光看得人內心發毛:“關你屁事。”
王媽被她的突然起身嚇得打了一個激靈,再對上那沒有溫度的目光,更是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楚遙星真是邪乎,正常人哪裏能有這樣的眼神。
她詳裝鎮定道:“楚遙星,再怎麼樣我都是你媽,之前沒有照顧你是我的疏忽,我也是第一次當媽,你得理解。所以,把手機給我。”
楚遙星半邊脣揚起,食指在桌子上畫着圈。
王媽這是想打感情牌了?
但很可惜,劇本被她提前看了。王媽這個母親,當得是真心好,爲了自己的女兒楚歆嬌,那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她的態度堅硬得無懈可擊,低聲冷喝道:“滾出去!”
再被打擾些時候,那些飯都涼了,就不好吃了。
“你!”王媽惡狠狠瞪着她。一個十八歲的姑娘,怎麼油鹽不進?!
楚遙星活絡着纖細的手腕,危險的氣息愈發逼仄:“別逼我親自,請你出去。”
王媽深吸一口氣,狠狠道了聲:“白眼狼。”後,才走出房間,“咚!”地一聲將門關上。
等到耳根子清淨了,她才細嚼慢嚥把午飯喫完,隨後便懶懶地窩在牀上給夏白薇發消息。“晟世集團首席執行長去地下市場選原石的具體時間定了麼?”
然而一反往常,足足過了十分鐘,夏白薇都沒有回消息。
她又打了個語音,對方依舊沒接。
楚遙星不禁蹙了蹙眉,一個電話撥給了君冕。
君冕倒是接得快,只響了一聲鈴就被接住了。“喂,星姐,咋啦?”
她調整了一下身後的枕頭,讓自己做得更舒服些。“知道薇薇去哪兒了麼?”
君冕故意變了聲音,神祕兮兮道:“她就在錫華苑,不過現在正忙着呢!星姐,你猜她在幹啥?”
“君冕。”
楚遙星沒有回答,卻是冷不丁叫了他的名字。
“誒!”他條件反射地應了一句。
之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靠!
要死!!
他連忙賠笑道:“薇薇她撿了個小孩,現在帶孩子呢!”
“小孩?”楚遙星眉心凝得更深了。夏白薇不是最討厭小孩子了嗎?
“emmm,也不算,就是看起來十二歲左右的一個小少年。我問她這小少年叫什麼,她說她也不知道,就是路邊撿的。反正帶回來的時候髒兮兮的,我也沒看清他長得什麼樣子。”.七
楚遙星頜首:“行,那讓她先忙着,掛了。”
“好嘞,星姐。”
錫華苑。
驀地,身後的衣角一沉。
她回首,就看到洗乾淨的少年那張妖孽的臉。
那彷彿上天拿着刀,一筆一畫,融入了畢生的心血打造的容貌,顛倒衆生。
他穿着一身浴袍,卻更加引人遐想。
他身高比夏白薇略低一些,白嫩的手拉着她的衣角,委屈地盯着她,眸中似乎裝有銀河萬頃:“姐姐,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夏白薇只覺得受到了美顏的暴擊,瞬間心軟了,語氣不自覺柔下來:“錯哪兒了?”
少年咬着脣道,話語之間還帶着奶音:“洗澡的時候,我不該把姐姐的衣服弄溼。”
夏白薇笑着摸了摸少年溼漉漉的頭頂:“行了,沒怪你。我還沒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裏?”
少年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我叫紀鈞臨。我家……我沒有家。姐姐,你別不要我,我很好養活的。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家呀?”
她難得耐心,哄着他道:“當然能。小臨放心吧,就把這裏當成自己家。”
他笑得有些意味深長:“那一言爲定了哦。”
夏白薇點頭:“我剛剛讓人給你送來些衣服,就在牀上放着,去換上吧。”
紀鈞臨看着牀上的衣裳,一雙眼裏泛着些水霧:“姐姐,我胳膊受傷了,剛剛穿浴袍的時候又扯到了,好疼啊,你能不能幫我換呀。”
夏白薇的臉“噌”地紅了。
她這是怎麼了?不行啊,小臨他還是個孩子!!
紀鈞臨疑惑地歪頭道:“姐姐,你臉怎麼紅了?”
她輕咳兩聲平復心情:“熱的。把傷口露出來給我看看。”
趁着紀鈞臨把袖子挽上去之際,她走到牀頭櫃前的抽屜裏取出藥箱。
看到那長達十釐米的傷口在那白皙的胳膊上盤踞着,甚至還有點滲血,她的心瞬間一痛。
一邊消毒,纏着紗布,一邊嚴肅道:“小臨,受傷了要提前跟我說,傷口要及時處理,否則會感染,而且是不能見水的。
還好你這傷口不算深,不需要打破傷風針,要不然傷口惡化,可別哭鼻子。”
紀鈞臨一把摟着夏白薇的脖子,明媚的笑容攝人心魄:“以後,但凡有什麼事情,我都會第一時間告訴姐姐。”
夏白薇溫和道:“好,乖啊。”
不過她的笑容在看到牀上的衣裳時,很快就消失了。
畢竟是男孩子,要不然,打電話讓君冕過來吧。
紀鈞臨看她拿起手機,察覺到她的意圖,猛地將手機奪走。
看着夏白薇錯愕之中帶着不悅的神情,他瞬間紅了眼眶。小心翼翼把手機放到一旁,擡着頭,委屈道:“不行,姐姐,我只要你幫我換衣服。”
終究是抵不過他的軟磨硬泡,夏白薇視線看向別處,雙手有些顫抖地解着紀鈞臨的浴袍。
期間不經意的一瞥,讓夏白薇幾乎有種要流鼻血的衝動。
他纔多大啊,怎麼身材那麼好!!
果然上天都是偏心的。
紀鈞臨看着夏白薇有些生硬地幫他穿着衣服,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