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夜辰坐在咖啡店的沙發座上打着電話，一雙犀利幽暗的雙眸盯着電腦屏幕：“給你發過去了，離你那邊很近，步行即可。”
“好。”
楚遙星揹着書包下樓。
正巧楚淵剛回來，兩人便迎面相見。
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楚淵似乎看到一雙來自地獄的雙眸，帶着煞氣和狠戾。
她只是輕微頜首：“楚叔叔，我出去一趟，不必擔心。”
楚淵本想再問問因爲何事，但看楚遙星略微急促的步伐，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秦夜辰約她的地點是離楚家很近的咖啡店。
楚遙星走到大門口便看到玻璃窗邊坐着的男人。
他似乎一直朝外看，並且準確地從來來往往的人羣中捕捉到她的身影，向她招手示意。
秦夜辰看着女孩一身休閒裝，揹着一個白色的雙肩包，從門口緩緩走來，坐到他對面。
而後把雙肩包卸下，放到一旁。
兩人點了兩份慕斯蛋糕和兩杯冰美式。
在楚遙星正欲開口詢問之際，秦夜辰卻是忽的起身走到她身邊。“一會兒，需要看下電腦。”
楚遙星愣了片刻而後點頭，讓了讓位置。
秦夜辰便坐到她身邊，將筆記本轉過來。
頁面上，是幾個人的照片和資料。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着屏幕：“這幾個，是在閱卷之前接觸過你答題卡的人。”
楚遙星微微側目：“你怎知我的分數出了問題？”
他脣畔微揚，一雙璀璨的墨眸裏似有醇冽的紅酒浮動香濃：“奶奶刷微博看到了。而我相信，你絕不可能是0分。”
她用叉子紮了一塊撒着可可粉的鬆軟蛋糕送入口中。那濃郁的奶香裹挾着冰涼，口感極佳。
連她都沒有發覺，自己的嘴角，也向上輕挑。
緩緩咀嚼着蛋糕，語氣有分毫含糊：“查到什麼了？”
秦夜辰看到她喫東西的模樣，喉結滾動。
他指着其中一人，嗓音莫名染上一層沙啞：“這個人，把你與另一個名爲楚思雨的考生的試卷進行了調換。”
楚思雨。
楚遙星還記得這個人。
她在書中也獲得了特等獎。
不過楚遙星一直認爲這是必然。因爲特等獎中若非有其他姓楚之人，楚梓錫的那些粉絲便能一下子猜到他們的妹妹是哪位。
不過如今看來，她當時能獲得特等獎，怕也是盜用了他人的答題卡。
那有沒有可能，書中楚遙星考0分的原因，也是因爲楚思雨的插手？那個特等獎，原本就該是楚遙星的呢？
若事實確實如此，證明世界規則能操控的東西，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
她又喝了口冰美式解膩：“可有原因？”
秦夜辰點頭：“這次的卷子，是帝大數學系教授聯合出的。而楚思雨的姨夫，是帝大數學系教授賀軼。說得再直白一些，賀軼的妻子你應當認識，就是帝大附中高三英語老師，楊冉。”.七
嚯。
原來轉了這麼一大圈子，是因爲這層關係。
帝都大學。
雖是週日，但數學系主任和教授仍坐在圓桌辦公室，每個人面前都放有幾張紙。
正前方的投影上是本次競賽每個考生的成績和相關信息。
她沒有具體的分數，但獎項已經標明瞭特等獎。
“楚思雨和楚歆嬌的卷子最後一道證明題被複印下來，如今已經發送到各位手中。她們是所有考生之中得到100分以上成績的兩名學生。
楚歆嬌的證明已經寫到了目前數學界能達到的步驟，並且得出了與我們陸南簫教授和名譽校長共同研究的地方。但楚思雨，她的過程從第87步開始出現分歧，最後竟得出了證明……”
賀軼看着面前的複印件，手中的簽字筆已經被他掌心的汗水打溼。
他只是交代人去找一份答得不錯，背景簡單之人的試卷跟思雨的進行調換。但也不至於沒腦子到把連奇赫猜想都證出來的試卷給換了吧？
這種事情關乎重大，楚遙星又不是個善茬，萬一追究下去，帝都大學根本不會有他的容身之處。
他重重嘆了口氣，打開了手機。
如今只能託關係將這件事情儘快找個頂替的人。
“砰！”
大門突然被打開，一道修長的身影衝進辦公室。
“誰證出來了？”
系主任看到陸南簫進來，激動地講楚思雨的答題卡複印件遞過去。
陸南簫每次進行數學研究都會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幾天不出來。
在競賽考完的當天下午，他說名譽校長跟他聯繫，說對於奇赫猜想有了新進展，便一頭扎進研究室，將之前的步驟給批改人當做參考。
因爲他研究期間不允許別人打擾，所以系主任剛剛讓人去叫就沒覺得會成功，不想居然還真把人叫出來了。
系主任眉飛色舞：“陸教授，還好你來了，不然我們還真沒辦法給她分數。”
陸南簫看着解題步驟，握着紙張的手有些顫抖。
這字體……
這算法……
他猛地擡頭：“她叫什麼？”
系主任笑道：“楚思雨。”
陸南簫愈發驚詫。
他記得，名譽校長也姓楚。
但她都已經是數學界泰斗人物，怎麼會參加這樣小小的比賽呢？
他沒有猶豫，將電話給一個備註名爲“楚神”的號碼撥過去。
咖啡廳。
楚遙星喫完了那塊蛋糕，捧着冰美式一口一口品着味道。
秦夜辰看着她眉宇之間的思慮之色，開口：“需要幫忙嗎？”
“叮鈴鈴……”
楚遙星的手機驀地響起。
她蹙着的眉心倏地舒展開來，抿嘴道：“看來，不用了。”
下一刻，她接通電話：“喂？”
……
帝都大學。
陸南簫掛了電話，欣喜若狂。
他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手指一次次從髮絲中穿過，口中唸唸有詞。
“證出來了，證出來了，奇赫猜想，數學界三大未解之謎，被我們華國人證出來了！”
系主任聽到後，胸腔之中也燃燒起一股國家自豪感。
陸南簫後知後覺：“她資料呢？”
“就在投影儀上！”
陸南簫看到楚思雨的照片，和帝都一中的就讀學校，嘴角的笑容逐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摧枯拉朽的暴怒。